第七部 重现的时光 （4）（29 / 38）

为去看浆糊未干《淮德拉》和《戴风帽黑色长袍》①海报。来到香榭丽舍大街之后，由于对盖尔芒特府举行音乐会不大想从头听到尾，所以就让车停下来，正准备下车走几步，却惊奇地看到有辆车也正在停下来。个男人两眼发呆，驼背，说他在车里坐着倒不如说是放在里面，他为立直身子所做努力，就象人们要孩子听话时孩子所做努力样——

①《戴风帽黑色长袍》（1837）是法国作曲家埃斯普里-奥贝（1782-1871）三幕喜歌剧，也是他最成功歌剧之。

但是，他草帽下露出完全发白、难以制服竖起头发；他下巴上长出白胡子就象雪在公园河里雕象上增添胡子。只见絮比安在他身边忙个不停，而此人就是德-夏吕斯先生，他中风之后正在康复，但不知道他得过中风（只是听说他眼睛瞎，然而这只是暂时视觉障碍，因为他现在又能看得十分清楚），除非他在此之前染发，除非有人禁止他继续疲于染发，这中风犹如产生种化学沉淀，使得现在由纯银构成绺绺头发和胡子，如同个个间歇热喷泉那样，射出业已饱和金属，并使所有这些金属变得显而易见、光彩夺目，而且还强行把莎士比亚戏剧中李尔王威严，赋予这位失势老亲王。眼睛并未处于头部这种全局性动乱和冶金质变之外，但由于种反向现象，它们已失去全部光彩。但是，最令人激动是，人们感到这种失去光彩是精神上自豪，正因为如此，德-夏吕斯先生物质生活乃至精神生活能在贵族自豪感消失后继续存在，人们在时间曾认为这种自豪感和他物质生活及精神生活融为体。这时，德-圣德费尔特夫人乘四轮敞篷马车经过，她可能也是去盖尔芒特亲王府，男爵曾认为这位夫人对他来说不够漂亮。絮比安象照顾小孩样照顾他，这时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是个熟人，是德-圣德费尔特夫人。德-夏吕斯先生象个希望显示自己能完成对他来说还是困难所有动作病人那样，立即极其艰难但又十分认真地脱帽鞠躬，向德-圣德费尔特大人致意，其尊敬程度就象她是法国王后般。在德-夏吕斯先生作这种致意艰难之中，也许在他看来包含着作出此事原因，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更能感动别人，因为这种对病人来说痛苦行为可以两面讨好，行为发出者令人赞叹，行为接受者感到高兴，可见病人们对礼节夸张如同国王们样。在男爵动作中也许还有那种因脊髓和大脑障碍而引起运动失调，所以他动作超越他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