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某个女人,不喜欢程度甚至超过所有那些在最平常散步场合邂逅相遇女人,而且为因她而牺牲那些邂逅相遇女人大生其气,正是这个女人倒反而可能是他百倍千倍中意女人。因为这已经不再是某种乐趣——这种乐趣由于习惯,也许由于寻乐对象平庸而变得毫无价值——和别样乐趣,即诱人、令人陶醉乐趣之间问题,而是这种诱人,令人陶醉乐趣与另种更为强烈东西,即对痛苦怜悯之间问题。
面指望阿尔贝蒂娜今晚回到这里,面忙不迭去做最紧迫事,同时又用新信念去医治失掉与共同生活至今人引起心灵创伤。保存自身本能反应无论多快,在听到弗朗索瓦丝谈及此事时,仍然在瞬间感到孤立无援,而且此刻知道阿尔贝蒂娜今晚即将返回也无济于事,在尚未告诉自己她将返回那刻感觉到痛苦(就是刚听到:“阿尔贝蒂娜小姐要回她箱子,阿尔贝蒂娜小姐走”那刻)又自动在心里复苏,痛苦情状和过去相同,换句话说,就仿佛对阿尔贝蒂娜即将返回还无所知似。她也确应该回来,不过得由她自己主动回来。不管可能发生什情况,让她看出在命人采取措施,在企求她回来,这都会事与愿违。确,要放弃她,再也没有象放弃希尔贝特时那样力量。所希望是结束这种肉体痛楚,那远不如从前健康心灵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痛楚,这点甚至比重见阿尔贝蒂娜更为重要。而且,无论是工作还是别事情,由于总是使自己习惯于不抱任何奢望,变得更为软弱。不过这种痛楚剧烈程度之所以使别种痛苦望尘莫及,原因是多方面,其中最重要恐怕还不是因为和德-盖尔芒特夫人以及希尔贝特都没有共同享受过肉体快乐,而是因为并没有天天或时时刻刻见到她们,没有可能因而也没有这种需要,在对她们爱情里缺少“习惯”这个巨大力量。心既已无力奢望什,也不乐意忍受痛苦,它能够觅得唯可能解决办法也许只能是不惜代价让阿尔贝蒂娜回家,既然如此,倘若昔日在处理和希尔贝特关系时没有选择与此相反途径(自愿放弃或逐渐忍受),也许会认为这相反途径简直就是小说里解决办法,在生活里这种办法是不可能存在。从而明白这另外种解决途径也是可以接受,而且可以被同个人接受,因为现在几乎还是过去。然而时光也起作用,时光已经使衰老,时光也曾促使阿尔贝蒂娜在俩共同生活中长久不懈地伴随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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