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成双,都放在不同家具上(也可以说是神龛上),在这冬季天已近黄昏苍茫暮色中重现落日景象,却显得更持久,更鲜艳,更亲切——这种景象也许可以使得伫立在马路上观赏橱窗中时隐时现人群个恋人遐想不已。奥黛特这时直盯着她仆人,看他摆灯是不是全都摆在应有位置。她认为,哪伯只有盏摆得不是地方,她客厅整体效果就会遭到破坏,她那摆在铺着长毛绒画架上肖像上光线就会不对劲儿。所以她急切地注视这笨家伙举动,当他挨近她那唯恐遭到损坏而总是亲自擦拭那对花瓶架时,就严厉地申斥他,赶紧走上前去看看花是否被他碰坏。她觉得她那些中国小摆设全都有“逗人”形态,而兰花,特别是卡特来兰,也是样,这种花跟菊花是她最喜爱花,因为这些花跟平常花不同,仿佛是用丝绸、用缎子做样。她指着朵兰花对斯万说:“这朵兰花仿佛是从斗篷衬里上铰下来似,”话中带着对这种如此雅致花番敬意;它是大自然赐给她个漂亮、意想不到姐妹,在实际生活中难以觅得,而它又是如此优雅,比许多妇女都更尊贵。因此她在客厅中给它以席之地。她又让他看画在花瓶上或者绣在帐幕上吐着火舌龙、束兰花花冠,跟玉蟾蜍起摆在壁炉架上那匹眼睛嵌有宝石银镶单峰驼,会儿假装害怕那些怪物凶相,笑它们长得那滑稽,会儿又假装为花儿妖艳而害臊,会儿又假装忍不住要去吻吻被她称之为“宝贝”单峰驼和蟾蜍。这些做作动作跟她对某些东西虔诚恰成鲜明对比,特别是对拉盖圣母虔敬。当她在尼斯居住时,拉盖圣母曾把她从致命疾病中拯救过来,因此她身上总是带着这位圣母金像章,相信它有无边法力。奥黛特给斯万递上杯茶,问他:“柠檬还是奶油?”当他回答是“奶油”时候,就笑着对他说:“丁点儿?”听到他称赞茶真好喝时候,她就说:“您看,是知道您喜欢什。”确,斯万跟她样,都觉得这茶是弥足珍贵,而爱情也如此需要通过些乐趣来证实它存在,来保证它能延续下去(要是没有爱情,这些乐趣就不成其为乐趣,也将随爱情而消失),以至当他在七点钟跟她分手,回家去换上晚间衣服时,他坐在马车上直难以抑制这个下午得到欢快情绪,心想,“能在个女子家里喝到这难得好茶,该多有意思!”个钟头以后,他接到奥黛特张字条,马上就认出那写得大大字,她由于要学英国人写字那种刚劲有力,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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