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呆到维尔迪兰家门口。等他进客厅时候,维尔迪兰夫人指着他早上送去玫瑰花对他说:“可要说您,”同时指着奥黛特身边位子叫他坐下,这时钢琴家正为他们两个人演奏凡德伊那个乐句——它仿佛是他俩爱情国歌。他总是从小提琴震音部分开始,有几拍是不带伴奏,占着最显著地位;然后这震音部分仿佛突然离去,而那个乐句就象霍赫①室内画中物体由于半开着狭窄门框而显得更深远样,从遥远地方,以另种色彩,在柔和光线中出现;它舞姿轻盈,带有田园风味,象是段插曲,属于另个世界。这个乐句以单纯而不朽步伐向前移动,带着难以用言语形容微笑,将它优美作为礼品向四面八方施舍;可是斯万现在却仿佛觉得这个乐句原来魔力顿然消失。这个乐句仿佛认识到它所指引那种幸福虚妄。在它轻盈优美之中已经有点万事俱休感觉,就好象是随着徒然遗憾之情而来超脱之感。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他不大去考虑这个乐句本身,不大去考虑这个乐句对那在创作时并不知道世上有斯万和奥黛特存在那位音乐家意味着什,也不大去考虑它对今后几百年听众意味着什,而只把它看作是他爱情种证明,种纪念品,足以使维尔迪兰夫妇,使这位年轻钢琴家想起奥黛特,想起他斯万,同时把他们两人连结在起。甚至他也打消请位音乐家把那首奏鸣曲整个演奏遍打算(奥黛特时心血来潮,曾经这样要求过),以至于在全曲当中他依然只知道这段。奥黛特也附和着说:“咱们干吗要其余部分呢?这才是咱们那段。”更进步,后来他都苦于思索,以致当这个乐句在他们耳畔掠过,离他们虽是那近,可又象是在无穷远处,虽是为他们而奏,却又不认识他们时候,他都感到遗憾,为这个乐句有种含义,有种内在、不变而又不为他们所知美而感到遗憾——就象是当们收到们所爱女子送来珠宝或者所写情书时,们会怪怨宝石水色和语言中词语为什不纯粹是由段短暂恋情和个举世无双情人精髓所构成样——
①霍赫(1629-1677),荷兰画家,善于表现室内光效果。
他时常在到维尔迪兰家去以前跟那个年轻女工在起呆时间太久,以致钢琴家刚把那个乐句演完,他就发现奥黛特回家时刻马上就要到。他总是把她送到凯旋门背后拉彼鲁兹街她那小住宅门口。也许正是因为这点,正是为不要求她给以全部特殊优遇,他才牺牲早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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