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地记在乐谱上计划,那些虽只是位钢琴老教师、乡村教堂管风琴演奏师惨淡经营之作,本身想必没有多大价值,但们并不小看它们,因为这些作品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在他为女儿作出牺牲之前,它们曾是他苟活人世理由,其中大部分甚至连音符都没有记下,只保留在他脑海中,有部分则分散地记在些零碎纸片上,笔迹不清,肯定要失传。母亲还想到凡德伊先生无可奈何地放弃另件事,那就更惨不忍言:他不得不放弃对女儿日后取得既正派又受人尊敬幸福前程期望;这件事最伤透姨祖母们以前这位钢琴老师心,母亲想到事情来龙去脉,总不免扼腕叹息,她想凡德伊小姐定也恨恨不已,当然苦涩之情完全不同,凡德伊小姐伤悼中应夹杂着悔恨,因为她父亲几乎是被她害死。“凡德伊先生怪惨,”母亲说,“他为女儿活着,也为女儿而死,却没有得到应有报答。既然死,他还能得到什报答?怎报答法?只有他女儿才能报答他恩情。”
在凡德伊小姐客厅靠里面那头壁炉架上,放着帧她父亲遗像。她听到大路上传来辚辚车马声,就赶紧过去把遗像拿过来,然后坐到长沙发上,拉过张小茶几,把遗像放在上面,那情景跟当年凡德伊先生把他想演奏给父母听曲谱放到自己手边样。不会儿,凡德伊小姐女朋友走进客厅,她打个招呼,却没有起身,两只手还枕在脑后,而且把身子往沙发另头移移,仿佛给来客腾出地方坐似。但是她立刻意识到她似乎应该对来客采取种也许她自己认为是多余态度。她想她朋友可能更愿意坐得离她远些,她感到自己有失检点,敏感心灵于是警觉起来;她又躺靠在整张沙发上,闭上眼睛,连打哈欠,表示她之所以躺下只是因为她想睡觉。虽然在她跟那位女朋友关系中不加掩饰亲热占上风,但是发觉她言谈举止,仍带有她父亲讲究繁文缛节、闪烁其辞特征;她经常欲言又止,突然拘谨起来。她刚闭上眼睛,又立刻起身,假装想去关窗,偏偏又关不上。
“让它开着吧,热,”她女友说。
“开着多别扭啊,人家会看见咱们,”凡德伊小姐回答说。
她定猜到她朋友会怎想;她朋友知道她这说无非是有意逗她接话,说些她想听话,但出于谨慎她又不便挑明,而是要对方主动地说出来。所以,当她急急忙忙地补充下面这句话时候,她眼神定出现当年外祖母特别赏识表情,不过当时还分辨不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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