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妈妈。这也就等于道过晚安,这种表示本来就多余可笑。快点,上楼去!”
等于连盘缠费都没有领到就得上路;必须像俗话所说“戗着心眼儿”登上级级楼梯,心只想回转到母亲身边去,因为母亲还没有吻,还没有以此来给心灵发放许可证,让她吻陪回房。但是,不得不违心上楼。这可恨楼梯呀,每当踏上梯级,总不免凄然若失,那股油漆味可以说已经吸收、凝聚天天晚上都要感到那种特殊悲哀,也许正因为如此,闻到它才更感到痛心;智慧在这种嗅觉形式下变得木然而丧失功能。当们沉入梦乡时,们不会感到牙疼,只觉得仿佛有位姑娘掉进水里。们拚命把她从水里打捞起来,捞起又掉下,掉下又捞起,连二百次;或者,好比有那句莫里哀诗,们不停地背诵。处于这种情况,们只有醒来才能舒口气,们智慧才能使牙疼摆脱掉见义勇为伪装和吟诵诗句假相。当登楼时悲哀以迅雷般速度侵入内心时,所感到却是舒心反面。这种侵入几乎是顿时发生,悲哀通过嗅到楼梯特殊油漆味,突然不知不觉地钻进心扉,这比通过精神渗透更具有毒害心灵功效。进卧室,就得把切出入口全部堵死,把百叶窗合上,抖开被窝,为自己挖好墓坑,然后像裹尸样换上睡衣。那时正当夏令,由于睡在罩着厚布床幔大床上太热,他们就为在房内另外放张铁床。在尚未葬身铁床之前忽然萌生反抗念头,要施个囚犯惯施诡计,给母亲写封信,说有要紧事要当面禀告,信上不便说,只求她上楼来见。只怕弗朗索瓦丝不肯为送信。她是姨祖母家厨娘,住在贡布雷时候,起居由她负责照料。想,家里有客时要她给母亲递信,其难度之大正等于求剧院门房给正在台上演出女演员送便条,几乎是办不到。不过,能办不能办,弗朗索瓦丝自有部严峻专横、条目繁多、档次细密、不得通融法典,其间区别般人分辨不清,也就是琐细至极(所以她那套法典大有古代法律风貌,那些古代法律残忍处可下令大批杀戮嗷嗷待哺婴儿,可是有些条文却慈悲得连山羊羔肉都禁止用母山羊奶来炖,还禁止啃食动物大腿上筋)。有时候,弗朗索瓦丝顽固地拒绝为们干托她办事;由此而论,似乎她“法典”对于上流社会复杂规矩和交际场合种种讲究都有所估计,而这些,单凭她这样个农村女仆所见所闻,是得不到任何暗示。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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