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来就来吧，这
远，还带东西。”
老韩和牛书道在温家庄住
三天。三天之后，老曹老婆同意这门亲事。同意这婚事不是因为老韩会说话，也不是贪图牛书道带
东西，而是看中牛书道这个人。与老韩相反，牛书道不爱说话。正是因为不爱说话，说起话来，句句过脑子。老曹老婆说什，他都想半天，想完，站起身说：“伯母说正是。”
用还是文词。老曹老婆又说什，他又想，想完，仍站起身说：“伯母说正是。”
几个“正是”下来，老曹老婆欢天喜地。欢天喜地不是说过去老曹家里总吵架，牛书道处处顺着她心思，而是牛书道说话样子，站起坐下做派，老曹老婆没有见过。老韩和牛书道来到曹家，老韩住在西屋，牛书道住在东屋；每天清早，东屋便传来朗朗读书声。因为牛书道到来，曹家换
种气氛和味道，下成耕读之家。老曹老婆不但改变对婚事看法，也改变对老韩看法，改变对沁源县和牛家庄看法。见老婆改变看法，老曹也改变看法，重新开始喜欢牛书道和老韩，还有沁源县和牛家庄。听说老曹来，“温记醋坊”经理小温也过来看望。老曹和牛书道在温家庄住三天，赶上毛驴车，回沁源县。老曹老婆拿定主意，要将曹青娥嫁给牛书道。婚事老曹老婆同意，老曹同意，但改心也就是曹青娥却不同意。曹青娥以前跟爹去沁源县牛家庄时，见过这个牛书道，但两人没有正经说过话。这次牛书道在她家住三天，两人也没有正经说话，牛书道只顾读书。按说读书是件好事，曹青娥却从心眼里不喜欢他。头回见面就不喜欢，第二回见面仍不喜欢。老曹老婆却认为曹青娥不是不喜欢牛书道，而是故意跟娘致气。看着娘喜欢，她才故意不喜欢。按说桩婚事，本也不必在棵树上吊死，但曹青娥越不喜欢，老曹老婆越要成就这门婚事。为此两人又大吵架。曹青娥：“你喜欢，你嫁给他，反正
是不嫁。”
又说：
“除他，嫁谁都行。”
本来不是赌气，也变成赌气。老曹老婆验证自己想法，这时不骂曹青娥，开始拍着手骂老曹：“这婚事可是你提头，你张罗这摊屎，你自己吃去。”
又说：
“反正这事答应；要是办不成，就上吊。”
倒把老曹夹到中间。这天半夜，老曹起身，欲去小温醋坊翻醋糟，来到院中，见女儿房里仍亮着灯，便放下手中木锨，拍拍女儿门。曹青娥打开门，老曹进去，蹲到地上吸烟；又招招手，让女儿坐在自己身边。老曹吸着烟说：“挺好孩子，咋就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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