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第二天早,吴摩西收拾行李,离开郑州。离开郑州不是要躲老高和吴香香。当然,也是为躲他们:当初出门是要寻他们,现在寻到他们,反要躲他们;就是躲他们,也没必要离开郑州;郑州大得很,老高和吴香香占住火车站,吴摩西可以离开火车站,另找个街角谋生。而是吴摩西突然对郑州伤心;这就不单是躲人事。不但对郑州伤心,凡是过去待过地方,去过地方,如生他杨家庄,待过延津县城,去过新乡、开封、汲县、洛阳、安阳,并都伤心;同时对寻找巧玲也死心;吴摩西要离开伤心之地。这时吴摩西想起师傅老詹生前讲经时说过段话,亚伯拉罕离开本地和亲族,往神指引地方去。但吴摩西与亚伯拉罕不同,吴摩西离开本地和亲族,离开伤心之地,却无处可去,也无人指引。吴摩西再次感到自己有家难回,有国难投。这时他突然想起早年私塾老师老汪,便想去宝鸡找老汪。是老汪当年也是因为伤心,离开延津;虽然两人伤心事由不同,老汪当年是因为小女儿灯盏死,突然要离开延津;吴摩西过去不理解,现在把巧玲丢,就理解;虽然个是孩子死,个是把孩子丢,但都是孩子没,两人伤心也有共同之处;老汪当时直往西走,到宝鸡,不再伤心;二是在自己认识人中,别人都与自己烦闷事有联系,唯有个老汪,与这些无关;见到老汪,不用再解释过去。于是在郑州火车站打张车票,欲去宝鸡找老汪。是投奔熟人,马上有个落脚处;二是像老汪样,彻底离开伤心之地,对过去有个断。
待上火车,虽然年关已过,但车上仍人山人海,拥挤不动。这趟车由北平开往兰州,在郑州算过路车,车厢里别说座位,连个站脚地方都没有。从郑州到宝鸡,火车要开两天两夜;吴摩西背着行李,在过道人群里挤着。挨个问座位上人。看他们都在哪个站头下车,想找个在近处下车。靠着候座位。连问三个车厢,不是去潼关,就是去西安,或是去宝鸡,或是去天水,要不就是彻底去兰州;不知他们真要走这远,还是不愿个生人挨在身边候座,故意说谎话骗他。终于,在第四节车厢,问到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头小,像个鸭梨,正在埋头啃只肥大烧鸡;也是只顾啃鸡,随口说自己在灵宝下车。灵宝虽然过洛阳,但还无出河南界;候上天,也就有座位。吴摩西便对中年男人说:“大哥,你这座位占,有人再问,你就别再应。”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儿来,抬起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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