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吧——热水!”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起初也没在意,车站广场上,有许多卖小吃挑子,也有专门卖洗脸水:出站口几层台阶下,放着溜脸盆;每个盆沿上,搭着条毛巾;每个脸盆旁,放着把棉垫包着铁壶;铁壶里是滚烫热水;溜脸盆后边,站着溜妇女;妇女都扯着嗓子在喊:“洗脸吧——热水!”
旅客从站台里出来,讲究,或为解乏,便蹲下洗个脸,整整衣容。洗个脸五分钱。吴摩西以为在群妇女喊声中,自己听岔音,没有在意,接着往前走;突然又回身看,大吃惊:原来排卖洗脸水妇女中,有个竟是吴香香。当然现在吴香香,已不是半年前吴香香。人也瘦,皮肤也没那白,被风吹得黑红;面目憔悴不说,挪转俯仰之间,脚手也有些笨;又走近张看,原来她竟怀孕。吴摩西已在郑州火车站蹓跶两个多月,过去没发现吴香香卖洗脸水,想着她也是漂泊流浪,刚到郑州。吴摩西接着又在广场找,发现广场转角处,蹲着个男人,正埋头给人擦皮鞋,竟是“起文堂”银饰铺掌柜老高。老高脸胡茬,也瘦圈。半年来,吴摩西急着找巧玲,已经忘记这对狗男女;也是为找巧玲,才在郑州火车站落下脚;没想到巧玲没有找到,无意之中,竟找到他们。事情阴差阳错,虽让吴摩西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怒火,“呼”下又燃着。不是这对狗男女,自己还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当初正是因为他们偷情,为出门寻找他们,才丢巧玲;接着自己才无家可归。当初丢巧玲时候,只觉得卖老鼠药老尤可恨;现在想来,比老尤可恨是他们。吴摩西二话没说,转身回货栈。待从货栈出来,身上已掖上那把姜虎留下牛耳尖刀。带巧玲出门寻找他们时候,只是个假找,没想着杀他们,带牛耳尖刀只是做个样子;现在巧玲丢,自己也走投无路,意外碰到他们,吴摩西却下得手。个事情出来这多岔子,始作俑者,就是这对狗男女;杀他们,吴摩西能跑就跑。被人抓住,大不偿命,来个同归于尽,也算个结。待回到火车站,发现刚从站台里涌出帮旅客,人声鼎沸,不好下手。两人个在出站口卖洗脸水,个在广场拐角处擦皮鞋。人分在两处,又怕杀这个,跑那个。要杀就把他们全杀,落个心里干净,便在远处钟楼下蹲着等。等着又想,半年不见,也不知这对狗男女都漂泊到何处,又来到郑州;既然来到郑州,总该有个住处;想等火车站人群散,尾随他们到住处,或到个僻静地方再下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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