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进数杯,食供两套,那端王起身净手,偶来书院里少歇,猛见书案上对儿羊脂玉碾成镇纸狮子,极是做得好,细巧玲珑。
端王拿起狮子,不落手看回,道:“好!”
王都尉见端王心爱,便说道:“再有个玉龙笔架,也是这个匠人手做,却不在手头,明日取来,并相送。”
端王大喜道:“深谢厚意;想那笔架必是更妙。”王都尉道:“明日取出来送至宫中便见。”
端王又谢。
次日,写封书呈,使个干人送高俅去那小王都太尉处。
这太尉乃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驸马。
他喜爱风流人物,正用这样人;见小苏学士差人持书送这高俅来,拜见便喜;收留高俅在府内做个亲随。
自此,高俅遭际在王都尉府中,出入如同家人般。
自古道:“日远日疏,日亲日近。”
辞柳大郎,背上包裹,离临淮州,迤逦回到东京,竟来金梁桥下董生药家下这封书。
董将仕见高俅,看柳世权来书,自肚里寻思道:“这高俅,家如何安得着遮着他?若是个志诚老实人,可以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儿们学些好;他却是个帮闲破落户,没信人,亦且当初有过犯来,被断配人,旧性必肯改,若留住在家中,倒惹得孩儿们不学好。”
待不收留他,又撇不过柳大郎面皮,当时只得权且欢天喜地相留在家宿歇,每日酒食管待。
住十数日,董将仕思量出个路数,将出套衣服,写封书简,对高俅说道:“小人家下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误足下。转荐足下与小苏学士处,久后也得个出身。足下意内如何?”
高俅大喜,谢董将仕。
两个依旧入席。
饮宴至暮,尽醉方散。
端王相别回宫去
忽日,小王都太尉庆生辰,分付府中安排筵宴;专请小舅端王。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子,哲宗皇帝御弟,现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俊俏人物。
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般不晓,无般不会,更无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当日,王都尉府中准备筵宴,水陆俱备。
请端王居中坐定,太尉对席相陪。
董将仕使个人将着书简,引领高俅迳到学士府内。
门吏转报。
小苏学士出来见高俅,看来书。
知道高俅原是帮闲浮浪人,心下想道:“这里如何安着得他?不如做个人情,他去驸王晋卿府里做个亲随;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他便欢喜这样人。”
当时回董将仕书札,留高俅在府里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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