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安娜。这胖胖、健康小孩,见她母亲,照例伸出她小手——那手是这胖,看上去好像手腕给线紧紧缠住样——手心向下,她那没有牙齿嘴角上浮着微笑,她像鱼牵动浮子样,开始把她手在那绣花裙子浆硬褶襞上动来动去,使那褶襞发出沙沙声响。不笑,不去吻这婴儿,是不可能;不伸出只手指去让她抓住,让她欢叫和全身跳跃是不可能;不把嘴唇凑过去让她用接吻样子吮进她小嘴里去是不可能。这切安娜都做,抱住她,逗她跳跃,吻她那娇嫩小脸颊和裸露小手肘;但是看到这个小孩,她就更加清楚地看到,她对她感情和她对谢廖沙感情比较起来,是说不上爱。这小孩身上切都是可爱,但是不知为什,这切都没有擒住她心。在第个虽然是她不爱男子孩子身上,却倾注她从未得到满足全部爱;小女孩是在个最痛苦境况中诞生,她对她关心却还不及倾注在她第个小孩身上关心百分之。加以,在小女孩身上,切还有待将来,而谢廖沙现在已经俨然是个人,个可以被疼爱人;在他心里有着思想和情感冲突;他解她,他爱她,他判断她,她回忆起他话语和眼色这样想。现在她要永远——不仅是在肉体上而且是在精神上——和他分离,再也不能挽回。
她把婴儿交给乳母,让她走出去,于是打开里面藏着谢廖沙和这小女孩差不多年龄时像片项链上小金盒。她站起身来,脱下帽子,从张小桌上拿起本照相簿,那里面夹着她儿子在不同年龄时拍摄照片。她要比较下,于是开始把它们从照相簿上抽下来。她把它们通通抽出来,只有张除外,那是最近,也是最好张。在那张照片里,他穿件雪白衬衫,骑在把椅子上,皱着眉头,嘴角浮着微笑。这是他最好、最有特色表情。她用灵巧小手,用今天特别紧张地动着、又白又细手指,抽照片角,抽好几次,但是照片挂住,她抽不出来。桌子上没有裁纸刀,于是她抽出和她儿子照片并排张照片(那是弗龙斯基在罗马拍摄照片,戴着圆帽,蓄着长发),用它推出她儿子照片。“啊,是他呢!”她说,瞥着弗龙斯基照片,于是她突然记起他就是她现在不幸原因。整个早晨她竟连次也没有想到他。但是现在,当她看到这在她是那熟悉和亲爱、堂堂仪表脸,她对他感到阵突如其来汹涌爱情。
“但是他在哪里呢?他怎能把个人抛在痛苦中呢?”她想,突然带着种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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