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次口角是因为列文骑马到新农庄去,因为想抄近路回家,迷路,以致迟回来半个钟头。他驰回家,路上只顾想她,想她爱,想他自己幸福,他离家越近,他对她爱情也就越热烈。他抱着如同他到谢尔巴茨基家去求婚时那样感情,甚至比那更强烈感情跑进房里来。出乎意外,迎着他是种他从来不曾在她脸上见过忧愁表情。他想要吻她,但是她推开他。
“怎回事?”
“你倒很快活哩……”她开口说,竭力要显得镇静和凶狠。
但是她刚开口,责备、无意义嫉妒、在她动不动地坐在窗前度过那半个钟头内她所忍受切痛苦,所有这些话就齐冲口而出。到这个时候,他才第次清楚地理解到他在举行婚礼后领着她走出教堂时所没有理解事情。他理解到她不但和他非常亲近,而且他现在简直不知道她在什地方终结,而他在什地方开始。他根据他在这瞬间所体验到那种分裂痛苦感觉理解这点。他起初很生气,但是就在同瞬间,他感觉到他不能够生她气,她和他是体。他刹那间感觉得如同个人突然在背后挨重重击,怒气冲冲,想要报复,回过头来寻找他敌手,却发现原来是自己偶然失手打自己,不好生任何人气,只得忍受着,竭力减轻痛苦。
以后他再没有这强烈地感到过这种心情,但是在这第次,他却久久未能恢复平静。他自然而然感情是要他为自己辩护,向她证明是她错;但是证明她错就等于更激怒她,使裂痕更加扩大,而那裂痕是他切痛苦根源,种习惯冲动驱使他把过错推卸掉,推到她身上;另种,甚至更强烈冲动却促使他尽快消泯裂痕,不让它再扩大下去。忍受这种不公平责难是痛苦,但是洗清自己,使她痛苦,那就更糟。好像个在半睡不醒中感到阵剧痛人想把那痛处从身体中挖出,扔掉,可是醒过来就明白那痛处就是他自身。他除忍痛以外,再没有别办法,于是他就努力这样做。
他们和解。她认识到自己过错,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对他更温柔,他们在爱情中体验到种新加倍幸福。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种口角不再因为最意外细微理由而发生,并且十分频繁地发生。这些口角往往是起因于:彼此都不解对于对方什是重要,以及在结婚初期两人都常常心情不佳。当个心情佳,另个心情不佳时候,和睦感情还不致破裂;可是碰巧两人都心情不佳时候,就会由于细小到不可思议原因而发生口角,以致他们过后怎样也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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