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时刻应当宽恕,这却是罪过,夫人,这样感情是极大罪过!”
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在受伤丈夫身边忙乱地照料他,给他喝水,擦掉他头上汗和血,摆正枕头,虽然忙个不停,有时还抽空转过脸去,和神甫说几句话。现在她却几乎是发疯似地突然向神甫扑来。
“唉,神甫!空话,这只不过是些空话!宽恕!要是他没给轧着,今天又是喝得醉醺醺回来,他身上只有件衬衣,已经穿得又旧又破,他倒可以倒头就睡,却得直到天亮洗个不停,洗他破衣烂衫,洗孩子们衣服,然后在窗外晾干,天蒙蒙亮,还得坐下来缝缝补补,——这就是夜!……为什还要宽恕呢?本来就已经宽恕!”
阵从胸膛里咳出来、可怕咳嗽打断她话。她咳出口痰来,吐在手绢儿上,拿给神甫看,同时痛苦地用另只手紧紧按着胸口。手绢儿上全都是血……
神甫低下头,什话也没说。
睛吓得呆呆地动不动。索尼娅个子不高,有十七、八岁,人很瘦,不过是个相当好看淡黄色头发姑娘,有双十分漂亮淡蓝色眼睛。她凝神注视着床,注视着神甫;由于赶阵路,她也气喘吁吁。最后,人群中阵窃窃私语以及有人说几句话,大概都飞进她耳朵里。她低下头,步跨过门坎,到屋里,不过仍然站在门口——
①法文ombrelle,“小伞”之意。
忏悔和授圣餐仪式都结束。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又走到丈夫床前。神甫后退几步,走时候对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说几句临别赠言和安慰她话。
“叫怎安置这些孩子呢?”她指着孩子们,很不客气而又气愤地打断他。
“上帝是仁慈;信赖至高无上上帝帮助吧,”神甫说。
马尔梅拉多夫已经在咽最后口气;他目不转睛地瞅着又俯身看着他
“哼!仁慈,可是不管们!”
“这是罪过,罪过,夫人,”神甫摇着头说。
“可这不是罪过吗?”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指着奄奄息丈夫,高声叫喊。
“也许,那些无意中给你们造成不幸人同意给予补偿,至少会赔偿你们失去收入……”
“您不理解意思!”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挥挥手,愤怒地叫嚷。“为什赔偿?因为是他,这个醉鬼,自己钻到马蹄底下去!什收入?他没有收入,只有痛苦。因为他,这个酒鬼,把什都喝光。他经常偷走们东西,拿到小酒馆去,把自己生,还有生,全都在小酒馆里毁掉!他要死,真是谢天谢地!损失会少些!”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