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探人阴私。
“嚼蛆!”
“卢先生倒好,”叹口气说,“找个洗衣婆来服侍他,日后他衣裳被单倒是不愁没有人洗。”
“天下事就怪在这里,”顾太太拍个响巴掌,“她服侍卢先生?卢先生才把她捧在手上当活宝贝似呢,人家现在衣服也不洗,指甲擦得红通通,大模大样坐在那里听收音机歌仔戏,卢先生反而累得像头老牛马,买个火炉来,天天在房中炒菜弄饭给她吃。最气人是,卢先生连床单也自己洗,他哪里洗得干净?晾在天井里,红块,黄块,看着不知道多恶心。”
第二天,便在街上碰见卢先生和阿春,两个人迎面走来。阿春走在前头,扬起头,耸起她那个大胸脯,穿得身花红柳绿,脸上鲜红两团胭脂。果然,连脚趾甲都涂上蔻丹,双木展,劈劈啪啪踏得混响,很标劲,很嚣张。卢先生却提着个菜篮子跟在她身后,他走近来时候,猛看,吓大跳。原以为他戴着顶黑帽子呢,那晓得他竟把头花白头发染得漆黑,染得又不好,硬邦邦张着;脸上大概还涂雪花膏,那粉白粉白,他那双眼睛却坑下去,眼塘子发乌,张惨白脸上就剩下两个大黑洞,不知怎,突然想起从前在桂林看戏,个叫白玉堂老戏子来,五十大几,还唱扇子生。有次看他《宝玉哭灵》,坐在前排,他唱哭头,那张敷满白粉老脸上,皱纹陡地统统现出来,张嘴,便露出口焦黑烟屎牙,看得心里直难过,把个贾宝玉竟唱成那副模样。卢先生和擦肩而过,把头扭,装着不认识,跟在那个台湾婆屁股后头便走。
卢先生和阿春事情,们长春路人都传反,是说卢先生遭阿春打伤那桩公案。阿春在卢先生房里偷人,偷那个擦皮鞋马仔,卢先生跑回去捉好,马仔脚把他踢倒地上,逃跑,卢先生爬起来,打阿春两个耳光子。
“就是那样闯下大祸!”顾太太那天告诉,“天下也有那样凶狠女人?您家见过吗?三脚两跳她便骑到卢先生身上,连撕带扯,口过去,把卢先生耳朵咬掉大半个。要不是跑到街上叫救命,卢先生定死在那个婆娘手里!”
顾太太直喊倒霉,家里出那种丑事。她说依她性子,当天就要把卢先生撵出去,可是卢先生实在给打狠,躺在床上动都动不得。卢先生伤好以后,又回到们店里包饭。他身上耗剩把骨头,脖子上几条青疤还没有褪;左边耳朵耳垂不见,上面贴着块白胶布,他那头染过头发还没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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