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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台北这些年,直都住在长春路,们这个眷属区碰巧又叫做仁爱东村,可是和在南京住那个却毫不相干,里面人四面八方迁来都有,以前认识那些都不知分散到哪里去。幸好这些年来,日子太平,容易打发,而们空军里康乐活动,却并不输于在南京时那频繁,今天平剧。明天舞蹈,逢着节目新鲜,也常去那些晚会去凑个热闹。
有年新年,空军新生社举行游艺晚会。有人说历年来就算这次最具规模。有人送来两张门
个女人揪住她膀子,把她紧紧按住,她头上扎条白毛巾,毛巾上红殷殷沁着巴掌大块血迹。进去,里面人便七嘴八舌告诉:朱青刚才得到消息,便抱郭轸套制服,往村外跑去,边跑边嚎哭,口口声声要去找郭轸。有人拦她,她便乱踢乱打,刚跑出村口,便头撞在根铁电线杆上,额头上碰个大洞,刚才抬回来,连声音都没有。
走到朱青跟前,从别人手里接过碗姜汤,用铜羹匙撬开朱青牙关,扎实灌她几口。她张脸像是划破鱼肚皮,块白,块红,血汗斑斑。她眼睛睁得老大,目光却是散涣。她没有哭泣,可是两片发青嘴唇却直开合着,喉头不断发出阵阵尖细声音,好像只瞎耗子被人踩得发出吱吱惨叫来般。把那碗姜汤灌完,她才渐渐收住目光,有几分知觉。
朱青在床上病许久。把她挪到屋子里。日夜守住她,有时连打牌时候,也把她放在跟前。怕走眼,她又去寻短见。朱青整天睡在床上。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每天都由强灌她点汤水。几个礼拜,朱青便瘦得只剩下把骨头,面皮死灰,眼睛凹成两个大窟窿。有天喂完她,便坐在她床沿上,对她说道:
“朱青,若说你是为郭轸,你就不该这般作践自己。就是郭轸在地下,知道也不能心安哪。”
朱青听话,突然颤巍巍挣扎着坐起来,朝点两下头,冷笑道:
“他知道什?他跌得粉身碎骨哪里还有知觉?他倒好,轰地下便没——也死,可是却还有知觉呢。”
朱青说着,面上似哭似笑扭曲起来,非常难看。
守朱青个把月,自己都差不多累倒。幸而她老子娘却从重庆赶来。她老子看见她句话都没有说,她娘却狠狠啐口:
“该呀!该呀!要她莫嫁空军,不听话,落得这种下场!”
说着便把朱青蓬头垢面从床上扛下来,用板车连铺盖齐拖走。朱青才走几天,们也开始逃难,离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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