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俄罗斯教士（1 / 40）

、佐西马长老和他客人们

阿廖沙怀着痛苦不安心情走进长老修道室时候，几乎惊呆：他原来估计长老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甚至失去知觉，但是现在突然看到他坐在安乐椅上，脸色虽然虚弱疲惫，却显得精神抖擞，十分快活，他正在跟身边几位客人平静而清醒地谈话。其实，他是在阿廖沙回来前刻钟才起床。客人们早就聚集在他修道室，等着他醒过来，因为巴伊西神甫十分肯定地说：“师父定会起来，他要跟心爱人们再谈次话，这是他今天早晨亲口答应。”对于不久于人世长老这个诺言以及任何句话，巴伊西神甫是深信不疑，即使看到长老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甚至停止呼吸，只要他答应过还会起来跟他诀别，那也许他都不会相信他已经死，还会等待死者醒来履行诺言。就在今天早晨，佐西马长老蒙眬入睡之际还肯定地对他说：“在没有再次充分享受跟你们这些心爱人谈话乐趣之前，在没有再看你们这些可爱面孔眼之前，在没有再次向你们倾吐衷肠之前，是决不会死去。”前来聆听长老也许是最后次谈话，都是多年来最忠诚于他朋友。他们总共四个人：司祭约瑟夫神甫，司祭巴伊西神甫，司祭米哈伊尔神甫——隐修院住持，年岁不太大，学问并不高深，平民出身，但性格刚强，抱着坚定而淳朴信仰，看上去很严肃，但内心充满深情，尽管他有意掩饰甚至羞于流露这片爱心。第四位客人是位老迈而憨厚修士安菲姆神甫，出身于极端贫困农民家庭，几乎没有文化，平时寡言少语，甚至难得跟谁说话，是驯服人中间最驯服人，那模样好像是受过什大惊吓，但永远无法理解那件可怕事情。佐西马长老十分喜欢这个好像总是战战兢兢人，而且辈子对他怀着非同寻常尊敬，但辈子跟他说话也许比谁都少，尽管他们俩曾经起在神圣俄罗斯各地云游多年。那还是很久以前，将近四十年前事，那时候佐西马长老刚到卡斯特罗马个贫穷而又没有名气小修道院里开始修行，不久便跟随安菲姆神甫云游四方，为他们贫穷卡斯特罗马修道院募捐。现在宾主起聚集在长老第二个屋子，就是放着他床铺那间屋子里，前面已经说过，这是间非常狭小屋子，所以四个人（除侍立旁波尔菲里修士之外）全部勉强挤在长老安乐椅周围从第间屋子里搬来椅子上。天色开始黑下来，屋子里就靠长明灯和圣像前几支蜡烛照着。长老看到阿廖沙进来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便向他露出快活微笑，并把手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