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各自创造和共同创造许多消解孤独办法:父子俩起出发走进芦苇丛里,看谁捡雁蛋多;他们用芦苇扎成把,然后堆成高高芦苇塔,爬上去,居然看到好几个散落在芦苇丛里人家和村落;杜小康用芦苇编几十只小笼子,又捉几十只只有这里芦苇丛里才有那种身材优美纺纱娘放入笼中,使寂静夜晚,能听到它们此起彼伏鸣叫;……。
鸭子在这里长得飞快。很
空气里满是清香。芦苇丛中还有种不知名香草,缕缕地掺杂在芦叶清香里,使杜小康不时地去用劲嗅着。
水边芦叶里,飞着无数萤火虫。有时,它们几十只几百只地聚集在起时,居然能把水面照亮,使杜小康能看见只水鸟正浮在水面上。
但,这切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驱除杜小康恐慌。夜里睡觉时,他紧紧地挨着父亲,并且迟迟不能入睡。
第二天,父子俩登上芦苇滩,找个合适地方,用镰刀割倒大片芦苇,然后将它们扎成把。忙整整天,给鸭们围个鸭栏,也为他们自己搭个小窝棚。从此,他们将以这里为家,在这带芦荡放鸭,直到明年春天。
六日子天天地过去,父子俩也天天地感觉到,他们最大敌人,也正在步步地向他们逼近:它就是孤独。
与这种孤独相比,杜小康退学后将自己关在红门里面产生那点孤独,简直就算不得是孤独。他们能连十多天遇不到个人。杜小康只能与父亲说说话。奇怪是,他和父亲之间对话,变得越来越单调,越来越干巴巴。除必要对话,他们几乎不知道再说些其它什话,而且,原先看来是必要对话,现在也可以通过眼神或者干脆连眼神都不必给予,双方就能明白切。言语被大量地省略。这种省略,只能进步强化似乎满世界都注满孤独。
杜小康开始想家,并且日甚日地变得迫切,直至夜里做梦看到母亲,哇哇大哭起来,将父亲惊醒。
“要回家……”
杜雍和不再乱发脾气。他觉得自己将这小小年纪个孩子,就拉进他这样个计划里,未免有点残酷。他觉得对不住儿子。但他现在除用大手去安抚儿子头,也别无它法。他对杜小康说:“明年春天之前就回家,柳树还没有发芽时就回家……”他甚至向儿子保证,“要让你读书,无忧无虑地读书……”
后来,父子俩都在心里清楚这点:他们已根本不可能回避孤独。这样反而好。时间久,再面对天空片浮云,再面对这浩浩荡荡芦苇,再面对这缕炊烟,就不再忽然地恐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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