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个星期,这片五所学校照例互相检查教学情况,这天,轮到油麻地小学。先是听课,各班情况都很好,只有蒋轮课,大家不太满意。蒋轮课显然没有好好准备,头绪混乱,差错不断。本来,这样课都是早准备好。阅读课文花多长时间,提问题花多长时间,讲解花多长时间,都是经过反复计算,就像是演奏部曲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掐好时间。说上课,就缓缓进入,说下课,就在钟声马上要响起之际,正好告段落,然后干脆利落地宣布:“今天课就上到这儿。下课!”话音刚落,铃声随即响起。蒋轮真糟糕,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就弹尽粮绝。好阵,就呆呆地望着学生和听课诸位同仁,竟然无话可说。更糟糕是,他手表没有好好上弦,现在停住不动。蒋轮不知道离下课时间到底还有多远。想讲新课,又怕刚开个头,下课铃就响。就想:算,就再等会吧。可是左等
蒋轮又转过脸来,见桑桑副认真着急表情,就站起来。
“过会,她就会走掉。”
蒋轮慌忙朝河边走。但立即意识到这是在桑桑面前,就将两手插*进裤兜里,作出很随意样子。这样子在向桑桑说:“见不见白雀,无所谓。”但脚步却是被什急急地召唤着,走得很快。
桑桑跟在后边。
但桑桑看到情景是:白雀背影忽闪,就消失在巷口,而白雀父亲白三却倒背着双手,把后背长久地顽梗地停在河边上。
”
“你快起来!”
“起来干吗?”
“去河边!”
“去河边干吗?”
以后日子里,蒋轮有时还到河边吹笛子,但越吹越没有信心,后来干脆就不吹。他把笛子随意地扔在床里,都没有将它放进白布套里。白布套也被皱皱巴巴地扔在旁。
蒋轮课讲得无精打采,蒋轮蓝球打得无精打采……蒋轮整个日子都无精打采。
蒋轮变得特别能睡觉,睡就要永远睡过去似。蒋轮天黑就上床睡觉。蒋轮上课总是迟到。蒋轮眼泡因过度睡眠而虚肿,嗓子因过度睡眠而嘶哑。
女教师刘娅对他说:“蒋老师,你莫非病?”
蒋轮自己也怀疑自己病,去镇上医院做检查。结果是没有任何病。但蒋轮就是振作不起精神,只想拥被子,昏昏睡去。
“她在河边上。”
“谁在河边上?”
“白雀!”
蒋轮将身体侧过去,把脸冲着墙:“小桑桑,你也敢和你老师开玩笑!”接着,用手拍木床,学老戏里腔调,大声道:“大胆!”
“白雀真在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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