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返家了,带着女人回来了,如果说不算两手空空,那是因为一只手留在了战场上,另一只手则拉着布里蒙达,至于他是富了还是穷了,这种事无须询问,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却不知道其价值。巴尔塔萨把门推开,面前就站着他的母亲,玛尔塔·马利亚,她紧紧抱住儿子,力气像男人那么大,这是真心实意的力量。巴尔塔萨胳膊上装着钩子,女人的肩上搭着的是扭曲的铁家伙,而不是手指和手掌沿着怀抱里女人的肩线微曲而成的贝壳,这画面真让人伤心震动。父亲不在家,到地里干活去了;巴尔塔萨有个妹妹,唯一的妹妹,已经结了婚,有两个儿子,她丈夫叫阿尔瓦罗·佩德雷罗,即阿尔瓦罗石匠,名字和职业紧紧相连,这事不算稀奇,但是什么缘由并且是在什么时候,某个人会被称作“七个太阳”呢,尽管这只是个绰号。布里蒙达没有跨过门槛,她在等她说话的场合,而老妇没有看见她,因为她比儿子矮小,况且屋里很暗。巴尔塔萨挪动一下身子,为的是让她看见布里蒙达,他是这么打算的,但玛尔塔·马利亚首先看到的是她尚未见过的东西,也许肩头冰凉的不适感已经提醒她那是铁器而不是手,不过,她还是发现了门口的人影,可怜的女人,既为那只残废的胳膊心疼,又为那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而不得平静,这时候布里蒙达往一旁躲了躲,让每件事都顺其自然,在外边听到里边的抽泣和询问;我亲爱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子;天渐渐黑下来,巴尔塔萨到门口叫她,进来吧;屋里点上了一盏油灯,玛尔塔·马利亚还在轻轻抽泣;亲爱的妈妈,这是我女人,她叫布里蒙达·德·热苏斯。
说出这是谁,叫什么名字,大概就足够了,至于她为人如何,要等以后的生活来说明,因为现在怎样与过去怎样是两码事,过去怎样和将来怎样也是两码事,但是,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询问其父母是谁,在什么地方出生,年纪多大,了解这一些,就会觉得了解了很多,有时甚至是了解了一切。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线时,巴尔塔萨的父亲回来了,他叫若昂·弗朗西斯科,是曼努埃尔和雅辛塔的儿子,就在马夫拉出生,也一直在这里生活,住在掩映于圣安德肋教堂和子爵府的阴影下的这所房子里,要再多了解一些的话,还可以说,他像儿子一样高,但由于年龄的关系,再加上往家里背一捆捆木柴的重压,现在微微驼背了。巴尔塔萨解开并取下父亲背上的木柴,老人望了他一会儿才说,啊,男子汉;他马上发现儿子少了一只手,但没有直接提这件事,只是说,得放宽心,毕竟上了战场;然后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