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词已经停在半路上,面红耳赤地争吵论辩,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乞求得到一个男孩,却生下一个女孩,看,来的这个女孩健康强壮,肺气充足,这可以从她的哭叫声中听出来。不过,整个王国幸福异常,这不仅因为王室生下了继承人并下令张灯结彩庆祝三天,而且还因为,人们的祈祷在自然力量上产生间接效应,甚至能够终结严重的旱灾,就比如说这一次,干旱已持续八个月之久,祈祷完成后便下起雨来,这只能是祈祷的缘故,不可能是别的原因,公主的降生已经被认定为王国将繁荣昌盛的吉兆,雨下得这样大,只能是上帝的旨意,他终于从被我们反复祈求的烦扰中解脱出来了。农民们冒着雨下地了,田垄像婴儿离开母体一般出现在潮湿的土地上,但它们不会像婴儿那样哭叫,感到被铁犁划开时便轻轻地叹息,就这样躺在一边,湿润的表面闪闪发亮,任凭更多的雨水落入胸怀,不过现在雨下得小了,慢了,像空气中难以触到的微尘,因而犁沟的形状不曾改变,泥土翻覆以拥抱最后的丰收。这种分娩非常简单,不过要是缺乏先决条件,即力量和种子,也是做不到的。所有的男人都是国王,所有的女人都是王后,王子们是所有人劳作的结果。
但是,我们也不应当忽视差别,相当多的差别。公主的洗礼在圣母临产节举行,这个日期和场合便显得尤其矛盾了,因为王后圆圆的肚子已经变得平坦,人们也不难看出,并非所有的王子都一样,通过那位王子或这位公主命名和洗礼时的显赫和隆重程度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一次,整个王宫和王宫小教堂以帷幔和黄金器皿装饰一新,王室成员身穿华贵的礼服,各人的面孔和身段在繁复的褶边和豪奢的饰物下面已经无法辨认。王后的随从人等前往教堂,他们穿过日耳曼大厅,随后而来的是长长的披风拖地的卡达瓦尔公爵,他在织锦华盖下缓缓前行,举起权杖的手来自享有最高爵位的贵族和国务顾问,而公爵双臂托起的正是麻纱襁褓中的公主,襁褓用绦缎裹住,下边垂着流苏,华盖后面跟着委任的教养夫人,即圣克鲁斯伯爵遗孀,然后是王宫所有的贵妇,有的相貌美丽,有的倒也平常,最后是六位侯爵夫人和公爵之子,他们带着各有象征意义的布条,盐,圣油以及其余所有与洗礼仪式有关的物件,总之每个人手中都有东西可拿。
七位主教为她命名洗礼,他们站在主祭台的台阶上,像七个黄金白银太阳,从此她被称作马利亚·沙勿略·弗朗西斯卡·利奥诺·芭芭拉,并且名字前面立刻冠上了唐娜的头衔,尽管她还那么小,还被抱在怀里,还在流口水,但已经是唐娜,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