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他时时在追着。
等走到个卖冰水白布篷前边,看见那玻璃瓶子里边泡着两个焦黄大佛手,这东西没有见过,就问有二伯那是什?
他说:“快走罢,快往前走。”
好像若多再看会工夫,人家就要来打似。
等来到跑马戏近前,那里边连喊带唱,实在热闹,就非要进去看不可。有二伯则定不进去,他说:“没有什好看……”
“那,你让把这琉璃罐拿出去。”
他说:“拿罢。”
他点没有阻挡。看他不阻挡,还在门旁筐子里抓四五个大馒头,就跑。
有二伯还在粮食仓子里边偷米,用大口袋背着,背到大桥东边那粮米铺去卖。
有二伯还偷各种东西,锡火锅、大铜钱、烟袋嘴……反正家里边丢东西,就说有二伯偷去。有东西是老厨子偷去,也就赖上有二伯。
那堆之中抓出来。
太师椅上红垫子,他把它放在地上,用腰带捆起来。铜酒壶放在箱子盖上,而后把箱子锁。
看样子好像他要带着这些东西出去,不知为什,他没有带东西,他自己出去。
看他出去,赶快登着箱子就下来。
下来,有二伯就又回来,这下子可把吓跳,因为是在偷墨枣,若让母亲晓得,母亲非打不可。平常偷着把鸡蛋馒头之类,拿出去和邻居家孩子块去吃,有二伯看见就没有不告诉母亲,母亲晓得就打。
他说:“你
有东西是偷着拿出去玩,也赖上有二伯。还有比方个镰刀头,根本没有丢,只不过放忘地方,等用时候找不到,就说有二伯偷去。
有二伯带着上公园时候,他什也不买给吃。公园里边卖什都有,油炸糕,香油掀饼,豆腐脑,等等。他点也不买给吃。
若是稍稍在那卖东西吃旁边站,他就说:“快走罢,快往前走。”
逛公园就好像赶路似,他步也不让停。
公园里变把戏,耍熊瞎子都有,敲锣打鼓,非常热闹。而他不让看。若是稍稍地在那变把戏前边停停,他就说:“快走罢,快往前走。”
他先提起门旁椅垫子,而后又来拿箱子盖上铜酒壶。等他掀着衣襟把铜酒壶压在肚子上边,他才看到墙角上站着是。
他肚子前压着铜酒壶,肚子前抱着罐墨枣。他偷,也偷,所以两边害怕。
有二伯看见,立刻头盖上就冒着很大汗珠。他说:“你不说?”
“说什……”
“不说,好孩子……”他拍着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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