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除
后园之外，还有更大
地方，
站在街上，不是看什
热闹，不是看那街上行人车马，而是心里边想：是不是将来
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
再看，祖母不是睡在炕上，而是睡在张长板上。
从这以后祖母就死。
六
祖母死，家里继续着来许多亲戚，有拿着香、纸，到灵前哭阵就回去。有就带大包小包来就住下。
大门前边吹着喇叭，院子里搭灵棚，哭声终日，闹闹不知多少日子。
常吃力。
而且自己已经走到哪里，自己也不晓，只晓得头顶上拍拍拉拉打着雨点，
往脚下看着，脚下只是些狗尾草和韭菜。找个韭菜很厚地方，就坐下，坐下这缸帽子就和个小房似扣着。这比站着好得多，头顶不必顶着，帽子就扣在韭菜地上。但是里边可是黑极，什也看不见。
同时听什声音，也觉得都远。大树在风雨里边被吹得呜呜，好像大树已经被搬到别人家院子去似。
韭菜是种在北墙根上，是坐在韭菜上。北墙根离家里房子很远，家里边那闹嚷嚷声音，也像是来在远方。
请和尚道士来，闹闹到半夜，所来都是吃、喝、说、笑。
也觉得好玩，所以就特别高兴起来。又加上从前没有小同伴，而现在有。比大，比小，共有四五个。们上树爬墙，几乎连房顶也要上去。
他们带到小门洞子顶上去捉鸽子，搬梯子到房檐头上去捉家雀。后花园虽然大，已经装不下。
跟着他们到井口边去往井里边看，那井是多深，从未见过。在上边喊声，里边有人回答。用个小石子投下去，那响声是很深远。
他们带到粮食房子去，到碾磨房去，有时候竟把带到街上，是已经离开家，不跟着家人在起，是从来没有走过这样远。
细听会，听不出什来，还是在自己小屋里边坐着。这小屋这好，不怕风，不怕雨。站起来走时候，顶着屋盖就走，有多轻快。
其实是很重，顶起来非常吃力。
顶着缸帽子，路摸索着，来到后门口，是要顶给爷爷看看。
家后门坎特别高，迈也迈不过去，因为缸帽子太大，使抬不起腿来。好不容易两手把腿拉着，弄半天，总算是过去。虽然进屋，仍是不知道祖父在什方向，于是就大喊，正在这喊之间，父亲脚把踢翻，差点没把踢到灶口火堆上去。缸帽子也在地上滚着。
等人家把抱起来，看，屋子里人，完全不对，都穿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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