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来拖拖曳曳。穿在阿雄仔身上又太短小,半截手臂露在外面,下面只遮到膝盖头。们披麻戴孝,穿着停当,便围着傅老爷子灵柩团团坐下,静悄悄地直等到下午三点左右,灵车才来。们几个人齐扛着灵柩,将傅老爷子抬出门。
六张犁极乐公墓车子只能开到半山,到山顶,还得步行大段弯弯曲曲山径,那条山径像匹大蟒蛇般直蜿蜒伸到山巅。极乐公墓座山旧茔新冢成千上万重重叠叠,沿着山坡排又排,挤得满满。整个弧形山谷里,高高低低,矗立着墓碑,好像片片石林般,苍绿松柏,疏疏落落,点缀其间。这是座幅员广大而又异常稠密拥挤坟场。因为日近黄昏,送葬祭拜人大概都已归去,这座累累墓地里,静沉沉,罩在片无边无垠荒凉中。
们六个人扶灵上山,分开左右两排。左边由师傅带头,中间是吴敏,阿雄仔托棺殿后。右边小玉领先,老鼠排第二,在最后扶持。们六个人披戴着雪白孝衣,齐弯下身去,将傅老爷子那副沉甸甸乌黑灵柩,用力提起来,扛到肩膀上去。从半山到山顶这段山径,相当陡斜,石级崎岖不平,忽高忽低。们六个人步伐,必得致才不会左右颠簸。们落脚都很谨慎,步步,扛着傅老爷子灵柩往山上爬去。愈往上,坡愈陡,棺木倾斜度愈大,和阿雄仔居后,肩上重量愈来愈沉,渐渐往下压,面颊紧紧抵住那粗糙棺木,肩胛骨已经给压得隐隐作痛起来,汗水开始从头上背上冒出来。们蹭蹬半天,才爬到半,大家都开始有点不支。们默默地爬着,听得到彼此喘息声。突然间,右脚滑,脚底下踩到块松动石头,个踉跄,右腿便弯跪下去。于是整副棺木压着左肩,向倾滑下来。肩上感到阵彻骨之痛,棺木底板好像嵌进肉内般,眼前黑,痛得泪水直流,几乎支持不住,整个人将往后倒去。急,也顾不得痛楚,用肩往上拼命将倾滑棺木抵住。幸亏阿雄仔力气大,双手托住棺尾,将棺木慢慢举起,其余几个人也死命撑着,才将棺木扶平。挣扎着,用尽力气,终于站起来,可是整个左肩早已痛得麻木。们齐伫立着,等大家缓过口气来,又重新出发,步步,迟缓地、艰辛地,将傅老爷子灵柩,护送到山顶。们小心翼翼地将灵柩卸下肩来,搁置在地上,大家开始揩拭脸上汗水。伸手到衣内,去摸下左边肩胛,觉得肩窝上黏湿黏湿,抽出来看,手上沾鲜血,肩上皮肉已给磨破,这时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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