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着她,”吴敏摇摇头,“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听说她嫁给那个工人,大概过得还不错。”
“阿青!”吴敏沉思片刻,把烟按熄,突然叫道,“你听说过有人戒赌砍指头?”
“有呀!”笑道,“有些人还砍去两三根呢!”
“那个赌鬼老爸就是砍去九根指头,还剩根他也要去摸牌!”吴敏摇头笑叹道,“他跟台湾人赌三公可以三天三夜不下桌子。他生就那样赌掉。不是说句狠心话,老爸关在台北监狱里也就算,在那里还可以时常去看看他,照顾他下。现在放出来,不出三个月,他赌性发,天晓得又会闹出什事故来?阿青,
“七岁那年,才第次见到父亲。”
吴敏跟走到车站附近馆前路老大昌里,个人叫客快餐,火腿鸡蛋三明治。老大昌二楼静悄悄,下午四点半,不早不晚,没有什人。二楼光线很暗,楼下轻音乐隐隐约约传上来。们吃完三明治,喝着咖啡,吴敏点上支玉山,深深地吸口烟,说道:
“第次见到他,很害怕。那个时候他壮多,还没开始吸d,留着个油亮西装头,还满神气。他到二叔家,就跟二婶吵起来,因为他要把领走。母亲怀着时候,他第次坐牢,是在二叔家出生。看见他凶巴巴,便溜烟躲进米仓里去。二叔在新竹开碾米厂,米仓里堆满装谷子米糠大箩筐,钻进箩筐堆里,抵死不肯出来。父亲来捉,就满地爬,脚踢翻箩米糠,撒得头身。二婶看见倒笑,说道:‘这倒像只偷米糠老鼠仔!’”
说着吴敏自己先笑起来。
“客家女人最厉害!”吴敏犹有余悸似,耸起肩膀说道。
“你二叔怕不怕老婆?”笑道,“听说客家男人都是怕老婆呢。”
“二叔?二婶吼声,他吓得脸都发黄,你说他怕不怕?”吴敏笑道,“二婶家是新竹客家望族,那家碾米厂就是她陪嫁。二叔光棍条,站在二婶面前人都矮截。跟他同病相怜,每天总要挨二婶顿臭骂,从饭桌上骂到饭桌下。在二婶家那几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最记得,二婶把母亲赶出去那天晚上,把叫到她房里去睡。睡到半夜尿胀,又不敢起来,怕吵醒她,只好溺在裤子里——”
“可怜,”摇头笑叹道,“像个小媳妇儿似。”
“有什办法呢?”吴敏抽口烟,“谁叫自己老爸老母不争气?老爸坐牢,老母偷人——跟碾米厂工人睡大肚皮,让二婶路推出大门外去。”
“你后来见过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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