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月亮。”说。
“今晚你不到‘老窝’去报到?”
“不去,要到天行去找吴老板。”
“你又去吃回头草。”笑道。
吴老板在西门町开天行拍卖行,是小玉老相好。对小玉殷勤过阵子,小玉嫌老吴嘴烂牙齿,有口臭,便不理他。
“吃吃回头草有什关系?”小玉冷笑道,“反正又不是匹好马。老吴从前答应要送只手表,这次去向他要。”
。
“那个山东佬,脾气,bao,他对你阿母还不错。有两个钱便拿回家来,而且外面又没有女人。玉仔,你要明白,你阿母现在不比从前,人老,不中用——”
小玉直垂着头,两手撑在凳子上,肩膀拱得高高。
“其实山东佬对你本来也不错。也难怪他,你做出那种事来——”
“阿母,要走。”小玉立起身来说道。
“你专会敲老头子。”说。
小玉却伸出他左手,手梗子光光。他从前戴着老周送给他那只精工表,常常爱举起手亮给别人看,说:“老周送给。”
“记得念小学六年级,火旺伯买只精工表给春福,春福带到班上,整天把手甩到脸上说:‘老爸买给。’有天上体育课,他把手表脱在教室里,去偷来,晚上戴夜,第二天,把那只表丢到阴沟里,让水冲走。从那时起,便直想要只精工表。”
公共汽车走到台北大桥上,因为回台北人多,桥上车辆挤得满满,公共汽车走得非常迟缓。伸头到车窗外回首望去,三重镇那边,灯火朦胧,淡水河里也闪着点点灯光。天上片红昏昏月亮,悬在三重镇那污黑上空,模模糊糊。突然记起来,那次带弟娃到三重美丽华去看小东宝歌舞团表演,母亲在台上踢着腿子,她那涂满脂粉脸上,竟是笑得那般吃力,那般痛苦。那晚和弟娃乘公共汽车回台北,走到台北大桥上,弟娃伸出头到车窗外,频频往三重那边望去。握住他手,他手心在发冷汗。
“你在看什,阿青?”小玉问。
“你不在这里过夜?”小玉母亲也站起来。
“不,在台北还约人。”
小玉拾起桌上那包袱便要往大门走去,小玉母亲却把将包袱攫过去。她跑到供案那边,将案上供着两盘红龟粿共八枚,倒到包袱里,打两个结才拿去给小玉,挂在他手臂上。们走出大门,小玉母亲打着赤足又追出两步,说道:
“下个月七号,他要到台中去两天,再给你带信吧。阿青,你也起来玩喔。”
们上回台北公共汽车,问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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