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喝酒是不够,”杨教头摇头道,“日后咱
晚上八点整,们到中山北路梅田。们师傅杨教头只带原始人阿雄仔跟两人去,老鼠因为乌鸦不准出来,吴敏头晕,在杨教头家休息。杨教头穿得正正经经,件泡泡纱草青条子西装上衣,身粽子般,箍出圆滚滚几节肉来,还系着根宽领带,绿绸子底爬满朱红瓢虫。头脸热汗,白衬衫早沁得透湿。他把阿雄仔也打扮番,套上件不合身花格子西装,袖子太短,露出里面大截衬衫来,拱肩缩背像足马戏团里穿着外衣大黑熊。在梅田门口,杨教头转身叮嘱们:
“今晚规矩些,在人家华侨客面前,莫给师傅丢脸!”
梅田果然有点情调,装潢是东洋风,门口跨着拱小桥,桥下水池,流水潺潺,桥尾迎面还有座假山,山顶闪着盏小青灯。里面收拾得窗明几净,冷气细细地凉着。四周墙上镶着扇形壁灯,晶红灯光,朦朦胧胧,几个女招待笑靥上,都好像涂着层毛毛红晕般。餐馆尽头,有人在演奏电子风琴,琴声悠悠扬起。位女招待迎上来,把们带上二楼。楼上是隔间雅座,女招待揭开第二间珠帘,小玉及那位华侨客林茂雄已经坐在里面等候着。们进去,林茂雄赶忙起身过来迎接,小玉紧跟在他身后。林茂雄是个五十上下中年人,两鬓花白,戴着副银丝边眼镜,张端正长方脸,笑,眼角拖满鱼尾纹。他穿身铁灰色西装,系着根暗条领带,银领带夹上镶着颗绿玉。杨教头抢上前去,先跟林茂雄重重地握下手,又替跟阿雄仔两人引见。林茂雄把杨教头让到上座,将跟阿雄仔安插在杨教头左右。大家坐定后,杨教头把扇子指向小玉,说道:
“怎样,林样?这个徒弟还听话吧?”
“玉仔很乖哩。”林茂雄侧过头去,望着小玉笑道。他说得口东北腔国语,小玉挨坐在林茂雄身旁,笑吟吟。他穿件水绿白翻领衬衫,头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好像刚吹过风,副头干脸净模样。
“玉仔,他这几天做导游,们看不少地方。台北,是完全不认识——”
林茂雄手扶在小玉肩上,微笑着。
“今天中午!才带林样到华西街吃海鲜来,林样说,比东京便宜多,又好吃!”小玉面带得色地笑道。
“你说吧,林样,怎谢这个师傅?”杨教头刷地下,打开折扇,扇起来。饭馆有冷气,杨教头胖脸上,汗珠子仍然滚滚而下。
“就是说啊,所以今晚特地要请杨师傅来喝杯酒呢!”林茂雄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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