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渐渐斜下去,所以光线阴暗,大概很少人来这里面,地板上积尘也较厚些,道口有扇大铁栅,和监狱里样,地上全是条条栏杆阴影。守栅人让们进去以后马上又把栅架上铁锁。面走面装着十分轻松样子,与姊姊谈些们小时趣事,她慢慢地又开心起来,后来她想起家里猫咪,还跟说:“弟,你答应啵,们看完菊花买两条鱼回去给咪咪吃,咪咪好可怜,怕它要哭。”过道尽头另外又有道铁栅,铁栅上面有块牌子,写着“神经科”三个大字,里面是连串病房,林大夫诊室就在铁栅门口。
林大夫见们来,很和蔼地跟们打招呼说几句话,姊姊笑嘻嘻地说道:“弟弟要带来看菊花。”会儿姊姊背后来两个护士,知道这是们分手时候,挽着姊姊走向里面那扇铁栅,两个护士跟在们后面,姊姊挽得紧紧,脸上露着丝微笑——就如同们小时候放学手挽着手回家那样,姊姊微笑总是那温柔。走到铁栅门口时,两个护士便上来把姊姊接过去,姊姊喃喃地叫声“弟弟”,还没来得及讲别话,铁栅已经“咔嚓”声上锁,把姊姊和隔开两边,姊姊这时才忽然明白什似,马上转身只手紧抓着铁栅,只手伸出栏杆外想来挽,同时还放声哭起来。
“你说带来看菊花,怎——弟——”
6
紫衣、飞仙、醉月、大白菊——唔,好香,凑近那朵沾满露水大白菊猛吸口,缕冷香,浸凉浸凉,闻心里头舒服多,外面下雨,新公园里游人零零落落剩下几个,心中想:要是——要是姊姊此刻能和道来看看这些碗大朵菊花,她不知该乐成什样儿。有点怕回去——怕姊姊咪咪真会哭起来。
《文学杂志》五卷五期
九五九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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