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儿传来浑厚的大嗓门:“厄尔!马上住手!马上!听到没?”
牛仔住手了。他脸上有一种病态的笑容。动作很快,铜指环一下子就消失在宽腰带里。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夏威夷衬衫的矮胖壮汉一面挥
“你是管理人?”
“差不多。别再打听了,宝贝。我的脾气不大可靠。”
“你生气的时候会干什么——跟黄鼠狼跳舞?”
他突然优雅地站起来,微微一笑,笑容很空虚。“看来我必须把你扔回你那辆小小的旧敞篷车里去。”
“等一下。现在哪儿可以找到韦林杰医生?”
讨论余地。我喜欢什么他是不屑一顾的。他在台阶上坐下来,取出一个长锉子,开始锉指甲。“你从银行来的?”他问话时连头也不抬。
“我找韦林杰医生。”
他停下锉指甲的动作,望向暖洋洋的远方,说:“他是谁?”
“他是这儿的业主。真干脆,嗯?装作不知道。”
他继续用锉子修指甲。“你听错了吧,宝贝。这儿的业主是银行。他们没收了这件抵押品,或者暂时寄存着等过户之类的。细节我忘了。”
他把锉子放进衬衫口袋,右手多了另外一样东西。三两下拳头上就套上了亮晶晶的铜指环。他颧骨上的皮肤绷紧了,烟蒙蒙的大眼深处有一团烈火。
他慢慢向我走来。我往后退,多留出点儿空间。他继续吹口哨,但哨音又高又尖。
我告诉他:“我们用不着打架。没什么好打的。搞不好你会弄裂这条迷人的裤子。”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得心应手一跳,向我冲过来,左手快速往外伸。我以为他会戳刺,就移动头部,其实他是想抓我的右手腕,结果抓到了,而且抓得很紧,把我甩得失去平衡,戴铜指环的手肘捶过来。后脑勺要是挨一记,我就成病人了。如果我抽身,他会打到我的侧脸或手臂靠肩膀的地方。不是手臂残废就是脸上开花。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
我往后撤,顺势从后面挡住他的左脚,抓住他的衬衫,听见衬衫撕裂的声音。有东西打了我的颈背一下,但不是金属。我向左转,他向旁边横过去,像猫一般落地,我还没站稳,他已经站定了。他咧着嘴笑,对这一切非常开心。他热爱他的工作。他向我急扑过来。
他抬头看我,一副对细节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下了车,倚着滚烫的门,随即移开,站在比较通风的地方。
“是哪一家银行?”
“你不知道,那你就不是那儿来的。你不是那儿来的,就没有事要来办。走吧,宝贝。快点儿滚。”
“我必须找到韦林杰医生。”
“这个场所不营业,宝贝。告示牌已经说了,这是私人道路。有个跑腿的忘了锁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