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离开太久,走得太远,迷失太久了,以致好像必须崎岖跋涉,否则便没有回家的感受。
大学中最后的一个暑假已结束了,在其中,许多夜晚,我用来写第三篇小说《蝉》这篇时,(现我已搬离了那个从落地窗望出去,是一棵高龄而茂盛的香枫的客厅)我守候黑夜,听到了许多次破晓前的第一只蝉鸣,现在它已完稿了。(赶在截稿前誊稿的苦处,我总是重犯着!)奇怪的是,一反以前,我常常想到它,而它也不
阳光多么充足温柔,怎么能相信人生已不多了?想起少年时谈志趣的伙伴,只希望他即便死了,也不要让自己知道。人生多么短暂啊,好似潮湿的黑屋里才刚切上一盏灯,便立刻断了保险丝,这一眨眼工夫怎么能看得够?
其实,我最爱那“生活中宽广的空白”,虽然我以前已经在阳明山和淡水挥霍了不少,但总是永不餍足的心情,也许用一生来闲混也觉不够吧,一辈子怎么这么地短啊!
念研究所已过一学期,下学期也已开学。
目前搬到向诸逸安借居的公家独户院舍,可爱极了,感谢上苍。
上学期只写一篇《一件急事》,目前已誊好,刚才深夜重看,自觉是好的作品,不枉了上半年的光阴。其中对现代生活的意向撕扯及父子间可贵的“牵动”已有不错的呈现,如此,我便有了两篇不错的作品了(加上《邮票》),×年的写作得到短短两篇约七八页稿纸而已,写作不辛酸吗?
《生命的空寂》所具之强烈内蕴是我的风格,不枉我七年的偏好文学,希望能不断开出花朵来,一个小小花园即可。
下午是升研二的注册,一年级的日子照例一闪而逝。再一年之后希望可以写成一册小说集,但希望每次出书前都已有一本的存量,那么才不会书一出,心便悬空了,等到真的够稳了,再动手写一个长篇,十年辛苦其实是很平常的。
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在充满自然环境的地方,盖一栋美军眷区式的房子,有一个动静皆宜的空间,好好充实我的这一生,多为一切理想尽心。
爱情在我眼中几乎看不见了,时下人多认为爱情是生的哲学,因此多只想别人应怎么活,儿女怎么活,则此人为情字表率,实在爱情乃死之哲学,生殖,生命本身便一直在为死亡铺路,高尚的爱情,应时时相互帮助别人的“死”,而不是用极有限的时光,去筑一个适合忘却死亡的象牙塔。
关华自加拿大来电新庄家中,谈话约十来分钟。稍动出国之念,但我更希望从跌倒地方站起来,因此,研究所将是我唯一的一条路,人生尔尔,不从挫败中取得重生之机会,那么挫败又有何可取之处呢?现在不是投降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