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空白,看起来圣洁而伟大。
父亲常说,做人最重要是要有张好桌子,因为人生都耗在桌子上。对于个辈子都在开会办公公务员来说,这句话大概是不错。父亲书桌是个六尺长三尺宽会议桌。(他在办公室桌子则是小得可怜,小时候曾经去父亲工作地方学游泳,所以看过那张漆成灰色木桌,小小桌面堆满公文,剩下地方又摆台灯、笔筒、印泥台、算盘、白瓷茶杯、英文字典、地球仪和盆国兰。他要如何打开那些卷宗呢?)父亲书房则活像会议室,四面都是人高大铁柜,从玻璃窗看进去,排排密密麻麻各色档案夹乖乖站好,除重要文件之外,里面不过是关于食谱、旅游或健身剪报,以及收辈子照片及红白帖。
大铁柜上方本来只有张圣母与圣子西洋画片,没有贴在墙上,而是直接倚墙站在柜子上,连个框也没有。自从父亲迷上拼图之后,那些完成作品就以圣母玛利亚为中心,陆续向两旁延伸,现在已经连成长排。莫内莲花、梵谷星空、宫廷式花园、夕阳下情侣、米老鼠派对、美国大峡谷,三百多片、五百多片、千片、千五百片……那些花花绿绿拼图到处冒出来,大大冲淡这个房间内原来因为圣母玛利亚画像所产生丝神圣气氛。这大概是父亲不曾料想到吧?J想,无所谓,反正父亲也不是什虔诚教徒,虽然他也有本精装本《圣经》,但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儿来,只知道它直就站在套中华食谱大系旁边,看起来还很新,很有价值。
父亲书房确像是间会议室,他还准备好些张折叠式铁椅子,万真要开会话,随时可以拉开来加在大会议桌两旁。
谁他妈来开会呢?J想。
早些年,J偶尔会走进这间会议室找把剪刀什,每当无心中瞥见这些整齐堆放在墙角折叠椅时,心中还会感到莫名恐怖。
多整齐干净间会议室啊,干净得令J觉得自己只是颗在家里滚动不已大灰尘。屋顶上日光灯管也是经过计算,坐在会议桌旁看报纸可以不必用到台灯,整个房间沐浴在干净明亮光线里,没有任何装饰,除大铁柜上那张老旧褪色圣母像。当时,父亲还没迷上拼图,J看着那些折叠椅,和高高在上画片,心想,旦这些椅子被人打开来摆在会议桌两旁时候,定是因为某人即将去世。
后来,有天,父亲从百货公司带回盒“基督最后晚餐”拼图,他心情好极,因为,当这幅两千片大拼图完成之后,即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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