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得疏密有致地图上,最令人感到心旷神怡便是那广泛用来标示温泉符号。那是圈澡盆似扁圆弧线,上方升起三条S形,热乎乎、雾蒙蒙水蒸汽,好像在呼唤着心力交瘁旅人前来涤尽尘劳,同升天国……
蕴藏温泉山区常常有种特殊景致和气味,J想。这些熟悉气味常常在他心中唤起种清新又迷蒙,温暖又清凉对比式感受,就像种谜样启蒙经历般
许原因无他,只是经过如此反复程序之后,刚好可以耗掉整个上午。
泡汤之后,喝碗带姜味甜番薯汤或碗热腾腾米粉汤之后,J便和父亲步行小段山路,到下站公车站牌去等公车。这也是个不成文规定,也许是因为泡汤之后步行有如人世间最享乐种经验,也许只是因为下站公车站牌旁种满文雅白色海棠,让人看着舒服。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可以形容出泡汤之后从容步行下山感受吧?J想。经过上午扎实泡汤,把自己肉身像打铁般捶红之后再丢进冷水里,如此三热三冷地锻炼之后,那种无法形容感受,大概就像经历次死亡吧。
只有死亡之后步行才能让人如此飘飘欲仙不是吗?J想。
除泡汤后步行之外,坐公车下山过程也很令J着迷。
上公车之后,J和父亲会各自拣选个靠窗位置坐下来看窗外山景。平常中午时间,公车上人很少,位置很空,气氛很闲适。
J喜欢看山,窗外连绵盘踞丘陵,使人想象力也蜿蜒起来。
山川纵横交错地形使得台北盆地在人眼中变成块很大地方,J从来不觉得自己生活在个小岛上,他很难想象,如果淡海夕阳美景少那令人静穆观音山,如果擎天岗变成片平原上青草地,那会是多无趣事情?大概就像棵光秃秃盆栽,或是万里黄沙大漠荒地吧。
坐在车窗旁,身心疲软而敏感,J喜欢望着那片起伏缓慢、憨憨颓颓又浓浓绿绿带状丘陵,副自给自足、不知老之将至莫可奈何。这样除尽锐利山峦,若说是已经到老僧入定境界,却也未必,在平和陵线下,那些未尽丝火气,也还时不时地从某个山坳里喷出股浓浓、气呼呼黄烟来,仿佛还很焦急地想表露那点不减当年热情来。J喜欢山,更喜欢那些蕴藏滚滚温泉和弥漫着股硫黄气味山。
J注意到,在些报道深度旅游文章或书刊上,常常会有种饶富童书趣味插画彩绘导览地图,拙稚线条和饱满色块,令画面丰富而甜美,让人在温暖笔触中稍稍逸离现实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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