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猴死囝仔也不会打声招呼,给恁爸当作看到鬼是呣?”打铁仔走出几步远,心有未甘地发作起来。
“猴囝仔?人昑嘛也会开查某啰,嘿,嘿,这不成子⑪,好不学,歹学透透。”卖豆腐言下之意,除自消遣,还带有丝丝羡慕成分在里面。
“要呒你要叫人创啥?每天吃饱闲闲绑粒卵芭做痟狗哦?”搓草绳也为建兴仔说话。
“枝草,点露啦,恁烦恼人还未嫁就大肚?人不风流枉少年,恁大家卡恬咧卡无蚊⑫啦……”补破鼎这话把打铁仔嘴角堵得死死,众人于是又沉默下来,继续往前走。走到边时候,也不像早几年那样意犹未尽地还要逗留在池畔嬉笑怒骂好阵子,或是拍手唱几句从私娼馆学来歪歌,更没有兴致拉下裤子往里放生龟头上喷尿。
月娘高高挂在不远处大悲寺瓦顶上,更远处树顶上镶层银白色亮光,打铁仔忽然伤感起来,顿觉岁月不饶人,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再看几次满月?况且,就算再熬个十八年,横竖也变不成条好汉,于是幽幽叹道:“早知卡早
牵老牛似带进小隔间里去验明正身。
进小间,老罗汉脚们形单影只,悉皆垂头丧气、有勇无谋,又怕草草事,受同伴讥笑,只好死赖在床上埋头苦干,受姑娘们白眼,只当作花钱消灾吧!
完事之后,四条黑影就着黯淡月光,顺着原路打道回府,瓶米酒头仔继续从前面传到后面,再从后面传回到前面。田埂上人影歪歪倒倒,然而却安安静静,经过人家农舍时候,狗也不吠,连从鼻管里挤出丝丝疲困低鸣聊备格也无。
打铁仔在前,补破鼎殿后,走着走着,菱角田那头出现个晃动黑影,似人非鬼,踉踉跄跄往众人方向走来。
彼时,打铁仔扬手示意众人停下,用手掌贴在脑门上,向前看斟酌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住矮厝巷雕刻师傅建兴仔。建兴仔手上也拎着瓶米酒,边走边灌,迎风走来,短上衣下摆偶尔被吹起角又垂下来。
建兴仔愈走愈近,打铁仔已经可以看见从他歪歪嘴角淌下条酒印子。
老罗汉脚们不知不觉跨步靠到田埂边上,好像四根破烂稻草人。
众人面面相觑。
建兴仔已经喝红眼,身酒气快要从耳洞里冲出来。他打四位前辈面前走过,用混浊眼珠子看打铁仔眼,又灌口酒,自顾自地继续往菜脯寮走过去。
众人目迎目送,待建兴仔走远之后,又齐走回到小路当中,闷着头往矮厝巷方向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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