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拿一百美元吧。”叶红军说,“募捐历来都是让人难堪的事,自己朋友就得多支持一点。”
夏英杰取了一百美元交给叶红军,说,“你来得正好,今晚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陪我去拜访一位台湾老华侨。江薇陪我去过三次都碰了钉子,她说再也不去了,但我还是不甘心。”
“这个人是谁?”叶红军问。
“巴顿饭店的石天文老先生。”
“他?”叶红军摇摇头说,“你不用费心思了,石老先生从不接受采访。”
乎中国人永远都在开餐馆打工。
作为一个中国人,夏英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骨子里渴望祖国发达、强大。
在罗马,夏英杰的爱国主义情感用不着让谁来教育,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这天下午,夏英杰刚写完她的两千字指标,正在客厅里听音乐,门铃响了。她透过监视孔见是叶红军,便打开门。
叶红军将提包放在沙发上,脱掉皮手套和皮大衣,听着音乐说:“《教父》,这是一坤爱听的曲子。”
“这是一个不该被遗忘的老人。”夏英杰说,“我这本书可能在五月份完成,必须早点为下一本书做准备。石天文的故事我只是零星听到一点,又感动又难过。如果故事完整,背景材料充足,我想写一部纪实小说。”
关于石天文,罗马的华人社会有一些他的传说,说他曾经如何威风八面,门庭若市;说他如何仗义疏财,助人于危难;说他为多少华人办了居留分文不取。想当年,有人给他封官戴顶,有人给他下跪磕头。然而当他一病不起,千金散尽的时候,立刻变成了一个孤零零无人问津的陌路人。
“写石天
“就是他的。”夏英杰关掉录音机说,“这盘磁带从上海到江州,从北京到海南,有点历史了。这次出国我特意带来,想一坤了就听听。”
“今天我来有两件事。”叶红军从提包里取出十几本华人刊物说,“这些都是欧洲各国最新一期的,给你送来。另外,我又来募捐了。”
“又来化缘?”夏英杰感到意外,“我来罗马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捐过两次了。”
叶红军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第一次是为罗马华侨联合会捐助经费,第二次是为国内的助学希望工程,这次是为春节联欢活动。我是志愿参加春节活动组委会的,不但出钱还得出力,这事总得有一批人去操持。”
夏英杰这才忽然意识到,又要过春节了。算上今年,她已经有两个春节没在父母身边了,而这次,连宋一坤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心里一阵难过,想家,想宋一坤。她停了一会儿说:“都是中国人的事,当然应该出力。咱们还按以前的方式,捐款数目你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