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光阴千载,世间先有人,再有家,无数
男童声嘶力竭,秦秾华依旧缓缓道:“你不是。”
他哭着在妇人怀中挣扎,想要冲过来打她,妇人也痛哭流涕,拼命抱着他。
两旁百姓纷纷露出恻隐和悲戚神色,涿州和瓜州不同,已经深处金雷,紧邻大夏,越是紧邻大夏,胡化越是严重,涿州如此,檀州如此,还未收复瀛洲等地皆是如此。
秦秾华道:“你不是。”
她抬头看着周遭面露悲戚众人,字顿道:
男童肤色白皙,有胡人特征,五官轮廓却是标准汉人模样,长街两旁多是像他般混血,金雷十三州失陷四十余年,百姓已更迭数代,祖辈仍知自己是朔人,父辈也知夏人是侵略者,而这些孙辈呢?
在他们看来,真武军才是侵略者,大夏才是他们归属。
“你是夏人吗?”秦秾华反问。
“当然是!”
“他是吗?”秦秾华看向旁妇人。后者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她,颤声道:“他祖父是夏人……”
车方向砰砰磕头,间歇想要按下自己儿子头,可是孩童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肯跪,不肯拜,双充满仇恨眼睛死死盯着走下马车绛紫色人影,面红耳赤地怒吼:
“你也是夏人,为什要帮着他们?!叛徒!叛徒!叛徒!”
他不过七八岁年纪,那双本该无邪眼睛却已知晓仇恨。
秦秾华抬手示意不需护卫,走到孩童面前,先扶起已经将青石地面磕出斑斑鲜血妇人。
“童言无忌,你放心吧,不怪他。”她轻声道。
“你们都不是。”
“只有庇佑过你们国家,你们才是它人民。”
“大夏庇佑过你们吗?夏皇庇佑过你们吗?你们父母官,庇佑过你们吗?!”
无人应声,女子大袖在风中簌簌作响。
她身影单薄如纸,声音却沉稳有力,直入人心。
“听见吗?你祖父才是夏人。”秦秾华道:“你不是。”
“是!”
“你不是。”
“是!是!是!”男童泪如泉涌,愤怒大喊:“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贪生怕死!你身为夏人,却卖国求荣,帮着朔人来打们!不服你!恨你!你杀吧,是不会向你求饶!”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等妇人开口,男童先气得五官扭曲:“不要你这个卖国贼假好心!要杀要剐冲来!”
秦秾华终于看向他,不急不怒,缓缓道:
“谁告诉你,是夏人?”
周围人群响起窸窸窣窣私语声。
男童激动道:“你叫毘汐奴!肤色和们样!你还说自己不是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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