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我热。”他说。
秦秾华咬牙没说话,一只大手摸了过来,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手心就像太阳底下,bao晒过的鹅卵石,热得烫人。
她的声音不由软了下来:“……你把贴身的衣物穿上。”
“……我热。”
他紧挨着秦秾华坐下,就像在梧桐宫的时
沙哑而粗粝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对秦秾华来说,无异天籁之音。
“是阿姊。”她柔声道。
他盯着她无言地看了一会,忽然起身。
“等——”
她阻止不及,铺在少年身上的衣物已经落了下去。
大半个白天,她来回岸边与山洞,一会翻动衣裳,一会探人鼻息,在无人峡谷忙得不可开交。
衣服总算晒好了,她趁秦曜渊还未醒来,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又抱着他的衣裳回到山洞,被子一样盖在他的身上。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秦秾华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不断用两只手交替为他滚烫的额头和面颊降温。
“渊儿……阿姊在呢。”她低声道。
服。
将两人的衣服都铺开后,她又找了几块鹅卵石来镇衣,确保衣服不会被风吹走后,她回到山洞避风。
衣物晒干的时间是漫长的,秦秾华等待的时候,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抱膝靠着山壁,呆呆看着躺在对面的少年,视线固定在他安静的睫毛上。
跳船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片空白。大脑还未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追着少年坠入大河。
好大一只滑板鞋,灼伤了她的眼睛。秦秾华的脸颊火烧火燎,猛地侧过头去,怒声道:“渊儿!”
“……我不知道。”
说着我不知道的少年,声音平淡,从容不迫。秦秾华只能从余光中看到他伸手捡起了落地的衣服。
她等了一会,估量着他已经穿上衣服了,回头一看,又一次被刺痛。
“秦!曜!渊!”她咬牙切齿,盯着斑驳的山壁,恨不得把他和他的滑板鞋一起镶进墙里。
在她安抚下,他满是戾气的眉心渐渐平和,而她精疲力尽地靠着山壁,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她睡得浅,腿上少年略一动弹就让她醒了过来。
山洞外,落满火红的斜阳。
腿上的少年慢慢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稍显茫然。
“……阿姊?”
咽喉中箭的方正平怎么办?看着她跳船的父皇怎么办?大朔怎么办?天下兴亡又该怎么办?
在那空白的一瞬间,她什么都忘记了,眼里只有坠落的浴血少年。
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小金狼啊……这分明是钻石狼。
她挪到少年身边,又一次探了他的鼻息和脉搏。在这只有风声呼啸的空旷峡谷,他的心跳是她唯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