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内,他本想点灯,却发现桌上较之他上次入内时,多出张陌生纸张。
这张纸极不寻常,即便是藏品多如牛毛秦秾华书房也不见如此珍品,若是放到商行拍卖,说不定能拍出千两高价。
泥金画以飘飞火纹纸张正中,只有短短四
“公主,喝点水?”
“……不必,你自睡罢。”
说话声静,然而咳声却时而响起。
从这模糊,微弱,刻意压抑过咳声中,他似乎见到她蹙着眉头,捂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咳嗽模样。
她连咳嗽都会考虑到是否吵到同屋结绿,为何就不能考虑到他这颗悬在半空,被恐惧勒出血心?
秦秾华沉默许久。
草原上夜风在帐外呼呼作响,帐内烛光摇曳,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用他切在向她祈求。
她避开他视线,低声道:
“……想想罢。”
……
死个人。
秦秾华用力推他,像在推座纹丝不动小山。
“谁在地狱剐你,是要上天堂!”
“天堂地狱……都陪你。”他将脸埋在她怀里,微弱声音像是缥缈脆弱薄雾,晨光照就会消失无踪。“你也多陪陪罢……阿姊。”
“……求你。”
他多害怕某天睁开眼,就再也看不到她对他微笑。
他不怕流血,不怕骨碎,不怕天塌地陷,唯独害怕她每声咳嗽,每次苍白脸色。
女骗子谎话连篇也没关系,他愿意被她骗辈子。但必须是辈子。
漫长辈子。
秦曜渊站在冷风中,整个人也被吹成冰柱。直到帐内许久都无声咳声传出,他才迈动脚步,离开这里。
秦曜渊撩开门帘走出帐篷,帐外繁星满天,夜风冷冽。
身后灯光吹灭,帘内乌黑片。结绿不知从什地方走出来,向他行礼,轻声道:
“殿下,夜已深,此处人多眼杂,还请回帐歇息吧。”
结绿再次躬身行礼,猫步走入帐内。
秦曜渊依然站着没动,他在帐前站会,终于听到压抑咳嗽声。
剩下声音,越发听不清晰。
秦秾华被那初次从他口中听到三个字震慑,愧疚和怜爱同时涌上心头,她看着他,复杂情绪冲击着温柔假面。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但肯定自己因他坦荡无畏进攻而丢盔弃甲,那张无懈可击温柔假面,定也在不知不觉中失掉。
他在这时抬头,她措手不及,在他带有抹幽紫眸子中看到怔愣自己,无奈自己,比戴着温柔面具时更加温柔自己。
“阿姊想要,都给你。”他说:“不管是珊瑚树还是万里河山,你让自己歇口气,信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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