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也不能在这里,"他听托他在别处觅事之后,冷冷地说,"但那里去呢?很难。——你那,什呢,你朋友罢,子君,你可知道,她死。"
惊得没有话。
"真?"终于不自觉地问。
"哈哈。自然真。家王升家,就和她家同村。"
"但是,——不知道是怎死?"
心地有些轻松,舒展,想到旅费,并且嘘口气。
躺着,在合着眼前经过豫想前途,不到半夜已经现尽;暗中忽然仿佛看见堆食物,这之后,便浮出个子君灰黄脸来,睁孩子气眼睛,恳托似看着。定神,什也没有。
但心却又觉得沉重。为什偏不忍耐几天,要这样急急地告诉她真话呢?现在她知道,她以后所有只是她父亲——儿女债主——烈日般严威和旁人赛过冰霜冷眼。此外便是虚空。负着虚空重担,在严威和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路,这是怎可怕事呵!而况这路尽头,又不过是——连墓碑也没有坟墓。
不应该将真实说给子君,们相爱过,应该永久奉献她说谎。如果真实可以宝贵,这在子君就不该是个沉重空虚。谎语当然也是个空虚,然而临末,至多也不过这样地沉重。
以为将真实说给子君,她便可以毫无顾虑,坚决地毅然前行,如们将要同居时那样。但这恐怕是错误。她当时勇敢和无畏是因为爱。
"谁知道呢。总之是死就是。"
已经忘却怎样辞别他,回到自己寓所。知道他是不说谎话;子君总不会再来,像去年那样。她虽是想在严威和冷眼中负着虚空重担来走所谓人生路,也已
没有负着虚伪重担勇气,却将真实重担卸给她。她爱之后,就要负这重担,在严威和冷眼中走着所谓人生路。
想到她死……。看见是个卑怯者,应该被摈于强有力人们,无论是真实者,虚伪者。然而她却自始至终,还希望维持较久生活……。
要离开吉兆胡同,在这里是异样空虚和寂寞。想,只要离开这里,子君便如还在身边;至少,也如还在城中,有天,将要出乎意表地访,像住在会馆时候似。
然而切请托和书信,都是无反响;不得已,只好访问个久不问候世交去。他是伯父幼年同窗,以正经出名拔贡〔11〕,寓京很久,交游也广阔。
大概因为衣服破旧罢,登门便很遭门房白眼。好容易才相见,也还相识,但是很冷落。们往事,他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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