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你什么时候需要拿回去?”
她摇摇头。“随时。只要你看完就可以。”
“我不会耽误你,”他说,“这个星期五怎么样?这样给我的时间会充足些。三点左右怎么样?”
她像刚才突然坐下来那样,又骤然站起来。“谢谢你,”她说,“我不想打扰你的。谢谢你。”她转身就走了,苗条,挺拔,走出办公室。
斯通纳把那个文件夹在手里捏了会儿,盯着看了看,接着又放在桌上,继续看他的新生论文。
来的一切。他把椅子往后一推,慌里慌张地站起来。
“德里斯科尔小姐。”他严肃地说,然后摆了下桌子旁边的那把椅子。她盯着看了斯通纳片刻。她的眼睛又大又深,他想,她的脸格外苍白。她的头微微低了下,离开他,坐在他无意中动了下的那把椅子里。
斯通纳自己又坐下来,盯了她片刻,其实并没有看着她。接着,意识到自己的注视可能会被当作粗鲁,他试图笑一笑,嘴里含含糊糊地问了个毫无意义、随口而出有关她上的课的问题。
她回答得有些唐突。“你——你曾经说过,愿意看看我的论文,只要我认真写起来。”
“是的。”斯通纳说,点了下头。“我想会的。当然。”接着,他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她膝盖上紧紧抓着一个文件夹。
那是星期二的一天,随后的两天,那部论文手稿原封不动地在他的桌上躺着。由于某些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原因,他害怕去打开那个文件夹,去开始阅读,而在几个月前,读这样的东西理应是一种愉悦的义务。他警觉地看着文件夹,好像是一个敌人诱骗他再次投入一场自己早已声明放弃的战争。
接着就到了星期五,他还是没有读。早晨,收拾八点钟那堂课用的书和纸时,他看着那东西埋怨似的躺在桌上。九点钟,乘回去的片刻工夫,他几乎决定要给主办公室德里斯科尔小姐的邮箱里留一张纸条请求再宽限一个星期,但最后决定在十一点的那堂课之前匆匆看一眼,等她下午过来时说些可以敷衍的评价。可是他仍然没有去读。就在自己必须
“当然,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她试探性地说。
“一点都不忙。”斯通纳说,尽量想在话语中带上点热情。“真不好意思。我并不想故意听上去心烦意乱。”
她犹豫地把文件夹拎到斯通纳跟前。他接住,拿起来,冲她笑着。“我想你可能会走得比这个更远。”他说。
“是的,”她说,“可是我重写了。我想用一种新的方法,而且——而且,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会很感激。”
斯通纳又冲她笑起来,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在难堪的沉默中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