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很僵硬,以某种熟悉的姿态朝两侧转着脑袋,把头埋在枕头里,强忍着侵犯。在这种时候,斯通纳就尽可能迅速地表演着自己的爱,痛恨自己的轻率,后悔自己的激情。伊迪丝经常因为睡觉的缘故处于半麻木状态;接着又变得消极被动起来,似睡非睡地咕哝着,他不知道是表示抗议还是吃惊。斯通纳开始渴望看到这种罕见和难以预测的时刻,因为在那种睡瘾般的静默中,他可以欺骗自己找到了某种回应。
斯通纳没法告诉伊迪丝,认为她不幸的根源在哪里。每当他尝试指出,她就把他说的那些话当成对她的不当和私心的回敬,就开始病态地疏远他,像做爱时表现出的态度那样。斯通纳责怪是自己的笨拙导致了这种疏远,对她的感受自己负有责任。
他以某种从绝望中酝酿出的安静、冷酷无情态度,试验过好多取悦她的小窍门。他经常给她买些礼物,她会冷淡地接受下来,有时漫不经心地聊一聊他们的开支;他带她去散步,到哥伦比亚周边树木葱郁的乡下去野餐,但她很快就厌倦了,有时还会生病;他会像求婚期间那样谈谈自己的工作,可是她的兴趣又慢慢变得敷衍和任性。
最后,虽然斯通纳知道她怕羞,还是尽可能温柔地坚持说他们要开始热情地招待朋友。他们搞了一个非正式的茶会,请了系里的几个年轻讲师和助理教授。还举办过几次小型晚餐聚会。伊迪丝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表明自己开心了还是不开心,但是她为这些活动做准备时如此疯狂和痴迷,等客人一到,却会因为劳累和疲惫而表现得近乎歇斯底里。不过,除了斯通纳,没人真正发觉这点。
伊迪丝是个不错的女主人。她神采飞扬、轻松自如地跟客人们说话聊天,弄得斯通纳觉得她好像成了个陌生人,而且客人在场的时候,她跟他讲话时的那股亲密和爱抚劲儿常常让他吃惊。她管他叫威利,这奇怪地让他很感动,有时还会把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等客人们走后,表面上的东西就自动倒塌了,而且崩溃显露无遗。她开始尖酸地议论刚刚走了的客人,想象着龌龊的侮辱和轻蔑;她会冷静和绝望地陈述自以为不可饶恕的失误;她安静地坐着,在客人留下的垃圾中沉思默想,而且不让斯通纳打搅,回答他的问话时既简短又心烦意乱,声音平板单调。
只有一次,这种表面的东西在客人还在场的时候就破裂了。
在斯通纳和伊迪丝婚后几个月,戈登·费奇追上一个女孩,是他在纽约驻扎时偶然遇到的,女孩的父母住在哥伦比亚。学校已经给费奇安排了个助理主任的永久职位,这也就不言自明,等乔赛亚·克莱蒙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