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说,那你说,插秧最重要是什?
杜毅说不出。
昆山说,你不是个好农民,真正好本事,秧苗都是插得当兵人样整齐。年轻时,生产队里做生活,就算插秧插得好。们那里田,是山上田,长块,短块,弯弯曲曲。别人插秧,乱糟糟片。唯独,株株插得木匠墨线弹出样笔直,整整齐齐。那时苦,六月夏天种田,太阳能晒出人油来,蚊虫叮在腿上,织袜样。但生最扬眉吐气就是那刻,多少人羡慕手艺。现在赚钞票,人也懒,做不田里生活,但总怀念以前插秧时光,脚踩在水泥里,陷进去,那声水响,多少好听。杜厂长,告诉你,安排三个女人,不为别,就为听那声插秧声音。
杜毅听懂,面红耳赤。昆山看着杜毅,笑起来。
杜厂长,莫难为情。这做生意,就是脸皮要比城墙厚,听听就吃不落,还能做什生意?去上海,上百个人围着工厂领导门口,最瘪三,顶后面站着,连领导门口都没看见过,只靠讨饭样讨点最小生意回来交差。出过多少洋相,赔过多少笑脸?有次,个慈溪人犯脚气,难过得要命。为讨他点业务,四处去寻特效药,寻来,还要亲自跑到招待所给他洗脚,对爹娘也没这好过。没有这些经历,哪有今朝场面?
,多少福气。
杜毅恭维,昆山厂长厂也办得好。
昆山说,好个屁。这个人就是个农民。日里捧只碗,夜里捧根卵。吃点弄点,没别事情。
昆山番闲话,听得杜毅尴尬,不晓得如何应答。
昆山倒是不忌讳,说,你是老实人,心里定骂流氓。不顾忌这些,圈子里都晓得,寻办事,首先吃要让吃饱,基围虾能吃三斤,白蟹能吃九只。不是只能吃九只,九是最大数字,不能破。另样,每次去上海办事,只住延安路上杨子饭店,每次定要给安排好三个女人。进房间,三个女人都要翘着屁股趴好。杜毅,你晓不晓得为什要这样做?
临走,昆山从随身带黑包里,拿出千元人民币放在桌上。
昆山说,从不白吃别人,晓得你意思。但你这样情况,没办法帮忙。
杜毅坚决不要,说,昆山厂长,你要这样,就是打面孔。不为别,就算听你介绍几句生意经,这餐饭都吃得值。
昆山打量杜毅,说,你这个人,要
杜毅尴尬应道,昆山厂长身体好。
昆山说,身体当然是好,但问你这个不是说身体好。你做过农业没有?
杜毅说,也是农民出身。
昆山说,那你会不会插秧?
杜毅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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