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弯腰捡起
块石头，作势要扔。卫国阵笑，往前快速骑去。秋林捏着石头，站在马路边，看着卫国
车子慢慢骑远。转过头来，用力地将手中石头往田野里扔去。
秋林久久地看着长亭村，动不动。
4
杜梅嫁是附近方家村方华飞。方华飞常年在外做工程，据说赚
不少铜钿，方圆都有名气。杜梅做得手好裁缝，不光长亭人，城里人也送布料请其做衣服，因为手艺好，寻她做衣服要排队，件衣裳个把月才能取上。华飞姆妈眼就相中杜梅，相中不仅是手艺，还有相貌。华飞姆妈说，这样老婆顶好，大屁股大面，是富贵相。
长亭村里，最有名份便是杜家。杜家两兄弟，哥哥叫杜知礼，弟弟叫杜知义。杜知礼家三个儿子，杜毅、杜尔、杜善，杜知义家两个女儿，杜梅、杜英。
也只是中午跑出来会儿，马上要赶回去。
卫国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秋林支，秋林说，
不抽烟。卫国便自己点支。卫国抽口，突然说，对，春华要结婚事情你晓不晓得？
秋林心里沉，说，怎
会晓得？
卫国说，还以为你晓得，她爱人请武装部几位领导吃酒。
秋林应声，伸手摸着自行车车把，没再响。
有年，杜家老太爷生场大病，自知时日无多，便立下遗嘱要分家产。老太爷五间房，杜知礼分到四间，杜知义分到间。杜知义是老实人，又是孝子，没有多少闲话。但杜家姆妈听老太爷遗嘱，当场便跳起来，说这分法太不公平。就说重男轻女，五间房三二分开，也就算数。可眼下，五间房四间归杜知礼，自家独剩间，太不讲道理。不晓得是不是杜家姆妈番闹还是什原因，没多久，这杜老太爷竟命呜呼。老太爷去世后，杜家两兄弟分家，请村里老人做中央。分家具，分碗盆，最后，分来分去，只剩下条荸荠漆春凳。中央人做不主，杜知礼和杜知义只说，条凳，给谁都没闲话。但杜家姆妈却不干，说，老太爷定下房子事情，没办法，要遵守。但其他东西，定要碗水端平。最后，她竟寻来把锯子，将条好春凳分为二。此事过后，杜家姆妈便跟杜知礼家断亲眷，不再来往。
杜知礼三个儿子，老大杜毅，三十五六年纪，连鬓胡须。
卫国说，难过？
秋林说，有什难过。
卫国说，你莫要眼前当英雄，背后做狗熊。
秋林说，你放屁，赶紧滚回去上班吧。
卫国笑笑，扔烟，将自行车调过头来，往城里骑。骑段路，突然转过头来，大声喊道，陆秋林，记住，难过归难过，千万莫掉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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