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帮着老倌将黄豆磨成细粉,再放大锅里煮。煮豆浆时,老倌总算脱空,点根香烟,和秋林讲几句闲话。
老倌说,你小鬼家里几条人马?
秋林说,除,还有爹娘。
老倌说,爹娘都做什工作?
秋林说,姆妈在家,爸爸原来机关里当干部,出事情,现在余姚坐牢监。
锅,锅上套个大木桶。老倌身材单薄,站在大木桶前,瘦小得像只猢狲。
见秋林,老倌有些吃惊,说,这晚还来买东西?秋林摇头,有点支吾,不买东西,夜里困不着。秋林咽口口水,说,想在你灶膛里坐坐,刚河边走路,裤脚上沾霜,都湿。
老倌说,你尽管坐,正好帮望望火。
秋林灶膛边坐下,膛火正旺,没会儿,人就暖和起来。
秋林问,你锅里在烧什?
老倌叹口气,你小鬼也不容易,家里独苗,必定父母掌心肉,现在个人到这乡下地方吃苦。
秋林听,不作声,眼眶有些湿润。闷闷地坐会儿,起身要回去。
老倌说,你把搪瓷杯留下,明天早来拿。秋林疑惑。老倌说,你不要管,明天早上来拿就是。
秋林应,回去困觉。第二日早上店门口卸完板,想起那个搪瓷杯,便又跑到老倌店里,老倌将满满杯豆浆递给他。
老倌说,跟你小鬼蛮投缘,你莫看这豆浆,这是熬夜豆浆顶上最香层,你身体嫩,需要营养。以后,每日夜里把搪瓷杯
老倌说,熬豆浆。
说着,老倌走到橱柜里翻,翻出两只馒头,搁到木桶上。豆浆煮好,馒头也热。老倌递给秋林只,说,你只,只,正好。秋林推辞不要。老倌说,吃吧,也是你这个年岁过来。秋林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喉咙有些发硬。吃馒头,帮老倌将豆渣装入布袋里。老倌用木棍挤压,压出豆浆后,又滴入盐卤用木棒搅拌,不多时,豆浆便在木桶里慢慢结成雪白豆腐花。
老倌说,你回去困吧,再不回去困,明朝起来就没精神。秋林应。走到门口,老倌又说,你明天再来,带个搪瓷杯。秋林应声,回南货店困觉。钻进被窝,原本冰窖样被窝没会儿就暖和。秋林印象中,这夜是自己来到长亭困得最香次。
转日夜里,秋林又去水作店。出门时,想起老倌话,就带上搪瓷杯。秋林去得早,进门时,老倌还在石磨上磨黄豆。秋林说,你豆浆真好,又浓又香。
听秋林话,老倌就来精神,说,你小鬼嘴巴蛮灵,做豆浆,用都是六月熟黄豆。每年七月半前,都准时去三岔各地方收黄豆。只有六月豆,做出豆腐来,才是又韧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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