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屋主姓翟,对我们很客气,请吃晚饭,还给每人倒了一杯白酒。我从来没喝过白酒,乘他不注意,偷偷把酒倒在身后的落水沟里。晚饭后,翟老先生陪我们到吴山,去居山寺庙借宿,三个男学生住前间,我和葛住后间。第二天清晨起来,我们就到山上各处溜达,四周郁郁葱葱,空气清新,静谧中不时听到鸟鸣阵阵,大家对群山喊叫了多次,都有回声,山景实在太美了,心情舒畅之极。我们经过附近一间静室,向里张望,窥见几个和尚正在打坐,觉得十分好奇。
庙里的早餐很丰盛,稀饭、馒头,甚至有皮蛋、火腿和肉松。饭后,老先生就陪我们去西湖各处游玩,“上天竺”的游客不少,已经是中午了,路边搭有一个个棚子的小餐馆招揽顾客,我们就在一个小棚里吃午餐,点了一桌子菜肴,实际是为了答谢翟老先生,付账时大家倾囊而出,余钱已剩无几。玩了一天回到居处,大家议论说,假如明日再让主人来陪,是非常过意不去的,再在外面吃午饭,已付不起钱,加上早起时,有人不慎打碎了一只热水瓶,怎么办?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溜走为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不吃早餐,给主人留了感谢条,悄悄地不告而别。然后直接去西湖划船,湖中游人不多,最后我们却划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游兴很是低落,也因为没钱,早餐每人只在路边吃了一个粽子,中午吃了两三块小饼,口袋里只剩回程票的钱。等我们赶到杭州车站,只见人山人海,乘客如潮水般涌来涌去,差不多要把我们挤散。总算上车后五人在一起了,等火车到达上海西站,已是晚上十点钟,都没吃晚饭,肚子咕咕叫,浑身乏力,身上没钱,只能步行。走到我家门口已接近午夜了,我立刻敲门上楼取了钱,让他们三个男生坐三轮车回家,葛先走了,她家就在附近的“草鞋浜”。
第二天,申怀琪说他倒在三轮车上,满眼仍旧是西湖的景色,人几乎饿昏了。
这次难忘的离群饥饿旅行,受到老师严厉的批评。
一九四三年我读高一时,对高二高三的同学不熟,有一次上大课,坐在后排的高二同学赵南山,拉了我辫子一下,我很愤怒地回头说:“干什么?”他说:“我知道你名字,你会演戏吗?”他身旁是高三的唐凌生。他俩说:“想请你参加话剧社。”
为筹备这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校庆,我们排练了曹禺《原野》序幕,我演金子,唐凌生演仇虎,申怀琪演焦大星,赵竑演白傻子,申怀琪兼导演,赵南山当剧务。记得演出之后,唐不知怎么割破手流血了,我在后台掏出手帕为他包扎。
我们成了好朋友。唐和申有弟妹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