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庚桑楚想想,“们就和他干下……”
老子又笑起来,向庚桑楚张开嘴:
“你看:牙齿还有吗?”他问。
“没有。”庚桑楚回答说。
“舌头还在吗?”
孔子答应着“是是”,上车,拱着两只手极恭敬靠在横板上;冉有把鞭子在空中挥,嘴里喊声“都”,车子就走动。待到车子离开大门十几步,老子才回进自己屋里去。
“先生今天好像不大高兴,”庚桑楚看老子坐定,才站在旁边,垂着手,说。“话说很少……”
“你说对。”老子微微叹口气,有些颓唐回答道。“可是你不知道:看应该走。”(10)“这为什呢?”庚桑楚大吃惊,好像遇着晴天霹雳。
“孔丘已经懂得意思。他知道能够明白他底细,只有,定放心不下。不走,是不大方便……”
“那,不正是同道吗?还走什呢?”
不知道是怎?……”
“请……”老子照例只说这个字。
“先生,您好吗?”孔子极恭敬行着礼,面说。
“总是这样子,”老子答道。“长久不看见,定是躲在寓里用功罢?”
“那里那里,”孔子谦虚说。“没有出门,在想着。想通点:鸦鹊亲嘴;鱼儿涂口水;细腰蜂儿化别个;怀弟弟,做哥哥就哭。自己久不投在变化里,这怎能够变化别人呢!……”
“在。”
“懂没有?”
“先生意思是说:硬早掉,软却在吗?”(12)“你说对。看你也还不如收拾收拾,回家看看你老婆去罢。但先给那匹青牛(13)刷下,鞍鞯晒下。明
“不,”老子摆摆手,“们还是道不同。譬如同是双鞋子罢,是走流沙(11),他是上朝廷。”
“但您究竟是他先生呵!”
“你在这里学这许多年,还是这老实,”老子笑起来,“这真是性不能改,命不能换。你要知道孔丘和你不同:他以后就不再来,也再不叫先生,只叫老头子,背地里还要玩花样呀。”
“真想不到。但先生看人是不会错……”
“不,开头也常常看错。”
“对对!”老子道。“您想通!”
大家都从此没有话,好像两段呆木头。
大约过八分钟,孔子这才深深呼出口气,就起身要告辞,面照例很客气致谢着老子教训。
老子也并不挽留他。站起来扶着拄杖,直送他到图书馆大门外。孔子就要上车,他才留声机似说道:
“您走?您不喝点儿茶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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