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看这几天景象,就明白无论是谁,都知道剑已炼就。’他悄悄地对说。‘到明天,必须去献给大王。但献剑天,也就是命尽日子。怕们从此要长别。’
“‘你……。’很骇异,猜不透他意思,不知怎说好。只是这样地说:‘你这回有这大功劳……。’
“‘唉!你怎知道呢!’他说。‘大王是向来善于猜疑,又极残忍。这回给他炼成世间无二剑,他定要杀掉,免得再去给别人炼剑,来和他匹敌,或者超过他。’
“掉泪。
“‘你不要悲哀。这是无法逃避。眼泪决不能洗掉运命。可是早已有准备在这里
变。看来,你父亲仇是没有人报。”
他看见他母亲坐在灰白色月影中,仿佛身体都在颤动;低微声音里,含着无限悲哀,使他冷得毛骨悚然,而转眼间,又觉得热血在全身中忽然腾沸。
“父亲仇?父亲有什仇呢?”他前进几步,惊急地问。
“有。还要你去报。早想告诉你;只因为你太小,没有说。现在你已经成人,却还是那样性情。这教怎办呢?你似性情,能行大事?”
“能。说罢,母亲。要改过……。”
“自然。也只得说。你必须改过……。那,走过来罢。”
他走过去;他母亲端坐在床上,在暗白月影里,两眼发出闪闪光芒。
“听哪!”她严肃地说,“你父亲原是个名工,天下第。他工具,早已都卖掉来救穷,你已经看不见点遗迹;但他是个世上无二名工。二十年前,王妃生下块铁(4),听说是抱回铁柱之后受孕,是块纯青透明铁。大王知道是异宝,便决计用来铸把剑,想用它保国,用它杀敌,用它防身。不幸你父亲那时偏偏入选,便将铁捧回家里来,日日夜夜地锻炼,费整三年精神,炼成两把剑。
“当最末次开炉那日,是怎样地骇人景象呵!哗拉拉地腾上道白气时候,地面也觉得动摇。那白气到天半便变成白云,罩住这处所,渐渐现出绯红颜色,映得切都如桃花。家漆黑炉子里,是躺着通红两把剑。你父亲用井华水(5)慢慢地滴下去,那剑嘶嘶地吼着,慢慢转成青色。这样地七日七夜,就看不见剑,仔细看时,却还在炉底里,纯青,透明,正像两条冰。
“大欢喜光采,便从你父亲眼睛里四射出来;他取起剑,拂拭着,拂拭着。然而悲惨皱纹,却也从他眉头和嘴角出现。他将那两把剑分装在两个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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