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局里大厅上也早发生扰乱。大家望见群莽汉们奔来,纷纷都想躲避,但看不见耀眼兵器,就又硬着头皮,定睛去看。奔来也临近,头个虽然面貌黑瘦,但从神情上,也就认识他正是禹;其余自然是他随员。
这吓,把大家酒意都吓退,沙沙阵衣裳声,立刻都退在下面。禹便径跨到席上,在上面坐下,大约是大模大样,或者生鹤膝风(27)罢,并不屈膝而坐,却伸开两脚,把大脚底对着大员们,又不穿袜子,满脚底都是栗子般老茧。随员们就分坐在他左右。
“大人是今天回京?”位大胆属员,膝行而前点,恭敬问。
“你们坐近点来!”禹不答他询问,只对大家说。“查怎样?”
大员们面膝行而前,面面面相觑,列坐在残筵下面,看见咬过松皮饼和啃光牛骨头。非常不自在——却又不敢叫膳夫来收去。
要这样与下民共患难,可见为君难,为臣亦不易。有几个又扑上去,想抢下他们咬过糕饼来,说不久就要开展览会募捐,这些都得去陈列,咬得太多是很不雅观。
局外面也起阵喧嚷。群乞丐似大汉,面目黧黑,衣服奇旧,竟冲破断绝交通界线,闯到局里来。卫兵们大喝声,连忙左右交叉明晃晃戈,挡住他们去路。
“什?——看明白!”当头是条瘦长莽汉,粗手粗脚,怔下,大声说。
卫兵们在昏黄中定睛看,就恭恭敬敬立正,举戈,放他们进去,只拦住气喘吁吁从后面追来个身穿深蓝土布袍子,手抱孩子妇女。
“怎?你们不认识吗?”她用拳头揩着额上汗,诧异问。
“禀大人,”位大员终于说。“倒还像个样子——印象甚佳。松皮水草,出产不少;饮料呢,那可丰富得很。百姓都很老实,他们是过惯。禀大人,他们都是以善于吃苦,驰名世界人们。”
“卑职可是已经拟好
“禹太太,们怎会不认识您家呢?”
“那,为什不放进去?”
“禹太太,这个年头儿,不大好,从今年起,要端风俗而正人心,男女有别。现在那个衙门里也不放娘儿们进去,不但这里,不但您。这是上头命令,怪不着们。”
禹太太呆会,就把双眉扬,面回转身,面嚷叫道:
“这杀千刀!奔什丧!走过自家门口,看也不进来看下,就奔你丧!做官做官,做官有什好处,仔细像(25)你老子,做到充军,还掉在池子里变大忘八(26)!这没良心杀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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