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身疏懒几时成!沙僧在旁,见三藏饥渴难忍,八戒又取水不来,只得稳行囊,拴牢白马道:
“师父,你自在着,等去催水来。”长老含泪无言,但点头相答。沙僧急驾云光,也向南山而去。
那师父独炼自熬,困苦太甚,正在怆惶之际,忽听得声响亮,唬得长老欠身看处,原来是孙行者跪在路旁,双手捧着个磁杯道:“师父,没有老孙,你连水也不能彀哩。这杯好凉水,你且吃口水解渴,待再去化斋。”长老道:“不吃你水!立地渴死,当任命!不要你!你去罢!”行者道:“无你去不得西天也。”三藏道:“去得去不得,不干你事!泼猢狲!
只管来缠做甚!”那行者变脸,发怒生嗔,喝骂长老道:“你这个狠心泼秃,十分贱!”轮铁棒,丢磁杯,望长老脊背上砑下,那长老昏晕在地,不能言语,被他把两个青毡包袱,提在手中,驾筋斗云,不知去向。
却说八戒托着钵盂,只奔山南坡下,忽见山凹之间,有座草舍人家。原来在先看时,被山高遮住,未曾见得;今来到边前,方知是个人家。呆子暗想道:“若是这等丑嘴脸,决然怕,枉劳神思,断然化不得斋饭。须是变好!须是变好!”好呆子,捻着诀,念个咒,把身摇七八摇,变作个食痨病黄胖和尚,口里哼哼喷喷,挨近门前,叫道:“施主,厨中有剩饭,路上有饥人。贫僧是东土来往西天取经,师父在路饥渴,家中有锅巴冷饭,千万化些儿救口。”原来那家子男人不在,都去插秧种谷去,只有两个女人在家,正才煮午饭,盛起两盆,却收拾送下田,锅里还有些饭与锅巴,未曾盛。那女人见他这等病容,却又说东土往西天去话,只恐他是病昏胡说,又怕跌倒,死在门首,只得哄哄翕翕,将些剩饭锅巴,满满与钵。呆子拿转来,现本象,径回旧路。正走间,听得有人叫“八戒”。八戒抬头看时,却是沙僧站在山崖上喊道:“这里来!这里来!”及下崖,迎至面前道:“这涧里好清水不舀,你往那里去?”八戒笑道:“到这里,见山凹子有个人家,去化这钵干饭来。”沙僧道:“饭也用着,只是师父渴得紧,怎得水去?”八戒道:“要水也容易,你将衣襟来兜着这饭,等使钵盂去舀水。”
二人欢欢喜喜,回至路上,只见三藏面磕地,倒在尘埃,白马撒缰,在路旁长嘶跑跳,行李担不见踪影。慌得八戒跌脚捶胸,大呼小叫道:“不消讲!不消讲!这还是孙行者赶走余党,来此打杀师父,抢行李去!”沙僧道:“且去把马拴住!”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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