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陡涧,上西岸。
三藏教行者解开包袱,取出大唐几文钱钞,送与老渔。老渔把筏子篙撑开道:“不要钱,不要钱。”向中流渺渺茫茫而去。
三藏甚不过意,只管合掌称谢。行者道:“师父休致意。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水神。不曾来接得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他,怎敢要钱!”那师父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着马,随着行者,径投大路,奔西而去。这正是:
广大真如登彼岸,诚心性上灵山。同师前进,不觉红日沉西,天光渐晚,但见:淡云撩乱,山月昏蒙。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三藏在马上遥观,忽见路旁座庄院。三藏道:“悟空,前面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行者抬头看见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三藏道:“如何不是?”行者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
师徒们说着话,早已到门首。三藏下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门里。那里边有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叫声“师父请坐。”三藏慌忙答礼,上殿去参拜圣象,那老者即呼童子献茶。茶罢,三藏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老者道:“敝处乃西番哈-国界。这庙后有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乡里地;社者,乃社上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三藏闻言,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乡风。那里人家,更无此善。”老者却问:“师父仙乡是何处?”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宵,天光即行。”那老者十分欢喜,道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三藏吃毕谢。行者眼乖,见他房檐下,有条搭衣绳子,走将去,把扯断,将马脚系住。那老者笑道:“这马是那里偷来?”行者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高低!们是拜佛圣僧,又会偷马?”老儿笑道:“不是偷,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晒衣索子?”三藏陪礼道:“这个顽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老人家讨条绳子,如何就扯断他衣索?老先休怪,休怪。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马连鞍辔口吞之。幸亏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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