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如针刺般疼痛,但那又有什要紧?简直提供个现成理由:看看,都是你女儿害。得回家换件衬衫才能去上班。他心倏地轻松起来,把取下挂在门后领带和夹克,打开浴室门。
盖亚立刻推开门进去,砰地关上,咔哒声锁住。加文站在窄小楼梯口,闻见橡胶烧臭味道。他想起昨晚床头板猛烈地撞击墙壁,廉价松木床嘎吱作响,凯呻吟叫喊。有时候真很容易忘记她女儿也住在这栋小楼里。
他慢慢走下楼梯,楼梯上没铺地毯。凯跟他说过,准备磨磨,再打打亮,不过他怀疑她根本不会费这功夫。她在伦敦公寓就又脏又破,疏于打理。反正他知道,她等着搬进他家呢,但他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是底线,旦谁敢挑战,他就马上亮出立场。
“怎回事?”凯眼看见他衬衫上血,惊声尖叫。她穿着那件便宜深红色宽松晨衣,他不喜欢,可是却非常合身。
“盖亚对着门阵猛敲,吓跳。得回家换衣服。”
向片黑暗,狼狈不已,意识到本想渐行渐远,结果反倒越拉越近。是他咎由自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她睡着,他只手臂被压在她身下,腿又黏着湿嗒嗒床单,极不舒服。床垫旧弹簧高低不平,他在心里期望有勇气当个混蛋,悄悄离开,永不回来。
凯浴室里有股发霉湿海绵味。小浴缸壁上粘着好几撮头发。墙上油漆开始脱落。
“这儿得整整。”凯说过。
加文很当心,从来没说自己就能帮她。他不肯对她说话就是他护身符、保险器。他把这些东西穿成串存在脑子里,常常像数念珠样检查。他从来没说过是“爱”。也从来没说过婚姻。从来没请她搬到帕格镇来住。可是无论怎说吧,眼下她还是就在这儿,而且不知为什,她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负有某种责任。
失去光泽镜子里,他自己脸瞪着他。眼睛下面眼袋发紫,日渐稀疏金发细软干枯。头顶灯没有灯罩,让憔悴如老山羊脸散发出种律师独有残酷。
“噢,可是给你做早饭!”她说得很快。
他这才意识到橡胶焦味其实是炒蛋味道。炒蛋看起来惨淡可怜,而且还糊。
“不行,凯,得回家换衣服,还
三十四,他心想,看起来却至少四十。
他举起刮胡刀,灵巧地除掉喉结旁两撮茂盛毛须。
浴室门被拳头捶得咚咚响。加文手滑,细长脖子被割出血,滴在干净白衬衫上。
“你男朋友,”个女声怒不可遏地尖叫道,“还霸着浴室,要迟到!”
“用完!”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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