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全是坏消息!
街角灯柱上漆黑的扩音器里播出的苏联国家通讯社早新闻异乎寻常地诚实。“10月14日至15日夜间,西线战场的形势更糟了,”广播中说,“大量德国坦克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所有人都知道苏联国家通讯社总喜欢撒谎,看来,西线的情况必然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市中心到处都是难民。他们推着手推车,驱赶着瘦骨嶙峋的耕牛、肮脏的猪和湿漉漉的羊群从东面而来,穿过莫斯科的街道,朝莫斯科西面的乡村进发,极力想远离势如破竹的德军。
沃洛佳想搭个便车。打仗以后,莫斯科街上几乎不见了私家车。汽油被节省下来提供给环城路上延绵不断的军用车队使用。沃洛佳搭上了一辆新型嘎斯64军用吉普。
从敞篷吉普车往外看,沃洛佳看到许多炸弹的弹痕。从伦敦回来的外交官说,这和伦敦遭到的大爆炸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莫斯科人却觉得这已经糟透了。吉普车经过了几辆炸坏的房子和十几间烧毁了的木屋。
择了!”沃洛佳生气地说,“我们有十二支备用军——整整一百万人。如果调用他们,莫斯科也许能守住。不调用的话,我们就完了。”
格雷戈里神情忧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即便在家里,也千万别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不行?反正我就要死了。”
卡捷琳娜哭了起来。
格雷戈里说:“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负责莫斯科防空事务的格雷戈里在莫斯科最高的几幢高楼的房顶安置了一些高射炮,并在莫斯科发云层间投放了一些防空气球。他做了个非常离奇的决定,让人把教堂的金顶漆成具有伪装作用的绿色和棕色。他私下里对沃洛佳承认,这些举措对轰炸的准确制导不会有影响,却能给市民们受保护的错觉。
如果德国人战胜,纳粹统治莫斯科的话,那他的侄子侄女,安雅的双胞胎儿女就不会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被培养,而只能做纳粹的奴隶
沃洛佳走出厨房。他穿上鞋,自问为何让母亲哭泣,让父亲怒吼。他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觉得苏联马上就要被德国人打败了。母亲把伏特加作为硬通货以备在德军占领时用,这迫使他面对可能被德军打败的现实。我们就要失败了,他对自己说。苏联g,m的失败近在眼前。
沃洛佳穿上大衣,戴上帽子,然后回到厨房。他亲吻了母亲的面颊,拥抱了格雷戈里。
“你这是干什么?”他父亲问,“不就是去上个班吗?”
“我怕我们再也见不到了。”说完,沃洛佳就离开了家。
过桥到了市中心以后,沃洛佳发现所有的公共交通都停顿了。地铁停止运行,公交车和电车也已经不开了。